“怎么了？”电话那边传来陈训有些清冷的声线。
“嗯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如果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吧。”林轻磕磕绊绊才把话说完整。
“嗯，吃什么？”陈训顿了顿，过了会才问。
“中餐？西餐？你想吃什么？”林轻试着问他。
“嗯，”陈训想了想说：“你做的。”
“啊，我不太会做。”林轻愣了愣，犹豫着提醒他。
“你上次说给我炖汤，”陈训说：“我不介意。”
“家里没有东西”
“那我们先去超市？”
“好”
“下来。”
“啊？”
“我在你小区楼下。”陈训说。
“啊，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林轻直起身，往卧室边走边说。
“不急，我等你。”那边声音极轻的笑了下。
林轻到楼下时，陈训正倚在车身旁，指尖点燃的烟在夜色里星火明灭，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寂静黑夜里，他站定在那里，一身黑衣，隐在黑暗里，眉眼清晰。
“上车吧。”陈训掐灭烟头，扔进边上的垃圾桶。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这边？”林轻低头系好安全带才问。
“刚下班回家，看到短信就直接过来了。”陈训目视前方，声音淡淡的。
“啊。”林轻眉眼染上笑意。
车内很安静，陈训一脸专注的开着车。
“我今天见到蒋言了。”林轻刚开口就后悔了。
“嗯？”陈训侧头看她一眼。
“她实习在外科。”林轻想了想说。
陈训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过了会才问：“你很介意？见到她？”
“不是我就随便一提。”林轻有些心虚的解释。
“哦。”陈训鼻子里淡淡的哼了声。
林轻不再说话，扭过头盯着窗外看。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这是陈训第一次在她面前撇清和蒋言的关系。
“嗯。”林轻回头看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林轻和陈训来了上次的超市。
也许是开业活动过了或者因为是工作日的晚上，人流量没有那么多，林轻和陈训轻松取了购物车来到二楼蔬菜区。
“吃什么？”林轻回头问跟在她后面推着购物车的陈训。
“你会做什么？”陈训反问。
“那都买一点吧。”林轻只能说。
“好。”陈训嘴角微微上扬。
于是，林轻边走边看，见到什么就都拿一点往购物车里放。
路过海鲜区的时候，售货小姐热情叫住林轻：“小姐，买虾吗？新鲜的呢，刚从海里出来不到五小时。”
“啊，不用了。”林轻停下，面对热情的售货员不好意思说了句。
“很便宜，现在打折呢，只要26块钱一斤。”售货员捞起两只大虾，热情不减继续游说。
“真的不用了，我海鲜过敏。”林轻说。
“啊，这样啊。”售货员讪讪的放下两只大虾，没再说话。
陈训跟在她身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只是眉目轻扬泄露了他此刻心情不错。
林轻掉头，在肉类区转了几圈，最后选择了一盒已经处理好的排骨。
“林轻，已经够多了。”陈训单手推着购物车，一只手兜在外套口袋里。
“啊够了吗？”林轻回头看了眼购物车。
“嗯，够了，这些连续吃半个月都可以了。”陈训肯定的说。
“哦。”林轻看着堆积如山的食物呐呐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要买吗？”陈训问。
“厨房，好像只有锅和烧水壶”林轻凝眉想了想说。
陈训意味不明看着她。
他问：“你平时怎么吃的？”
林轻如实回答：“外卖。”
陈训点头，松开购物车，绕到林轻前面：“跟上。”他走在前面往厨房用品区走去。
林轻应声，双手推过购物车，跟在他身后。
陈训挑东西很快，基本上过一眼就挑下来了，油盐酱醋很快就齐了。
林轻在一个货架前停下脚步，一整排的陶瓷碗看过去，她的视线停在正中间黑白双人的陶瓷碗，还配了两个勺子，碗面什么图案都没有，一黑一白，意外的吸引人。
“喜欢这个？”陈训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
“嗯，正好家里也没有碗，就买这个吧？”林轻问。
“嗯。”陈训有些无奈，对于林轻家里连碗筷都没有这件事。
林轻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把陶瓷碗放进购物车，两人继续往前走，林轻跟在他后面几步远。
他走在前面边走边问。
“有菜刀吗？”
“没有。”
“砧板？”
“没有。”
“餐碟？”
“没有。”林轻语气渐渐弱下来。
陈训回头瞥她一眼，到最后干脆不再问她，只要见到能用到的直接往购物车里放。
林轻走着走着视线瞥到货架最上面，突然想起，家里的纸巾好像快用完了。
十抽装的，这次买了应该能用很久了，林轻这么想着，松开购物车停下来伸手去够，纸巾放在最顶层，林轻踮脚也只堪堪够住塑料袋的一角，她吸了口气，再次踮脚，还是只够到了一小角，林轻狠下心，用力一扯，手一滑，整个纸巾袋就要直直砸下来，她条件反射，双手护住脑袋。
没有预期而来的痛感。
林轻透过手臂的缝隙睁开眼睛，确认没事了才转过身。陈训一只手按着纸巾，一只手抵在货架上，他这个姿势正好将林轻圈在了货架和他之间，呼吸相近，陈训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看，然后越靠越近，灼热的呼吸轻轻打在林轻的脸上，林轻眼神闪烁，心跳声越来越不可抑止，她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睛。
“林轻。”他压低了声音叫她。
“嗯？”
“看着我。”
他视线太过炽烈，林轻只得别过脸，正对着他，眼对眼，鼻对鼻，陈训倾身靠近，呼吸越来越清晰。
脚步声和说话声也越来越近。
“陈训。”林轻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
陈训明显也听到了，只是沉着眼睛，不说话，他的身体几乎贴着林轻，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暧昧，旁边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就在林轻想干脆闭上眼不管的时候，陈训松开了她，退出去两步。
两排货架外面，一男一女刚刚走了过去。
林轻松了口气。
“以后这种事，可以叫我。”陈训把纸巾扔进购物车，回头看她，沉着声说。
“知道了。”林轻低声应答。
“走吧，结账。”陈训绕到另一边，单手推着购物车。
林轻两步跟上他，站在他右手边，并肩而立。
因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装好了竟然有六七个大袋子。
林轻试着拿起其中两个，重得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她拧眉松了松手想要再次尝试。
“没本事就别逞强。”陈训结完账走过来，把一大抽纸巾以及一袋装了些零零碎碎比较轻的袋子递给她：“拿这些。”
“你行吗？”锅碗瓢盆应该很重的，林轻看着他手上拎着的几个大袋子忍不住问。
陈训眼神晦暗不明瞥了她一眼。
然后压着嗓子带着些玩味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林轻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脸上抑制不住烧了起来，怔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不再接话，加快脚步走到他前面，抢先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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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空吗？
发完短信后，她站起身汲过棉拖，进厨房烧了开水，水很快就烧开了，林轻拿过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回到客厅，没有收到短信回复，因为陈训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等到她七七八八说了一通，话题就扯到她这边了。
陈笑欢声音已经平静下来：“昨天晚上，谁接你的，是不是我哥？啊？”
林轻轻声说：“嗯。”
陈笑欢在那边继续语重心长：“我跟你说，你要抓紧时机，我妈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三天两头让蒋言来家里，我哥现在干脆冷脸家都不回了，虽然我哥明确表示不喜欢蒋言，但是呢，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轻轻姐，你可要看紧了。”
“好了，我知道了。”林轻笑着说。
挂了电话，林轻靠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还是点开了陈训的短信框。
外科多一个蒋言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工作和私事她向来拎得清，至于蒋言刚才类似的示威，林轻虽然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心里还是堵的厉害。
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林轻收到了陈笑欢发来的短信。
——我们在一起了！
她接着说：“你们还没和好呢，唉，我真搞不懂你两，折腾什么呢，我一直都觉得你们会在一起的，毕竟，你走以后，我哥别说女朋友了，他身边连个女的都看不见，”陈笑欢说到这里顿了顿：“哦，除了那个臭不要脸的蒋言，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林轻笑了笑，不出声。
陈笑欢：“他说他喜欢我，你知道吗？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了，差点都要放弃了，然后，现在他说喜欢我。”
林轻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应她一声。
“嗯。”林轻言简意赅。
她不愿多说，索性小禾也没有再多问，抱着本子离开。
短信刚发出去，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轻轻，轻轻，我们在一起了！”陈笑欢兴奋的声音直接高了几个度。
“我看到短信了。”林轻拿远了些手机，过了会才贴近说。
林轻笑了笑。
——恭喜。
蒋言实习是由翟天明负责，所以大多数时候林轻都碰不上她。
“小禾，你去放射科拿一下303床的资料。”林轻在进门前叫住匆匆走过的小禾。
“啊，好。”小禾停下凑近问：“你和蒋医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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