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旦,北京下雪了,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林轻在休息间隙接到了秦方沁的电话。
秦方沁说:“林轻,元旦回家吃饭吧。”
林轻看了眼排班表:“阿姨,我今天值班。”
“晚饭也来不及吃吗?”
“嗯,夜班。”
“那行,你记得按时吃饭,别累着了。”
“嗯。”
电话挂断,她看向窗外,雪下的很大,地面上已经积了很厚一层,枯树也裹上了厚厚一层白雪,林轻忽然想起至上次不欢而散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陈训了。
每逢节假日,总是忙的脚不沾地,看病的事故的人凑一起,半夜的时候,急诊室那边说人手不够,吴主任让林轻去帮忙。
急诊大楼内,走廊上人满为患,林轻小心翼翼穿过走廊,迎面推来一个人,一路过来滴得满地都是血,家属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哄闹成一团。
林轻快步走过去:“什么情况?”
“车祸,头部受创,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
“准备手术。”
护士闻声抬头看林轻又看了眼胸牌说:”好的。“
手术室的灯灭了。
家属立刻走上前,抓住林轻的手问“医生,怎么样?我儿子没事吧?啊?”
林轻:“嗯,手术很顺利,还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度过危险期就没事了。”
“谢谢,谢谢医生。”
林轻揉了揉眉心,穿过走廊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一下一下的搓着手,水很凉,搓了几下手便红了起来,她又捧了把水洗脸,顿时觉得清醒了许多。
洗手间的门从外面打开,有人走进来,是刚才那个护士,林轻看了眼她的胸牌,和她一个姓,林亚梦,年纪看起来也跟她相仿,人看起来比较腼腆,她笑了笑说:“林医生辛苦你了。”
她说话很慢,柔柔软软的,一点也不像北方女孩,眼睛很大很好看,黑色的瞳孔很灵动,仿佛会说话般。
林轻应了声:“你也辛苦了。”
林亚梦笑笑:“刚才手术真的很棒。”
林轻:“谢谢。”
林亚梦叹了口气:“每次过节急诊科就跟打仗一样,节日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盼头了。”
林轻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着附和了声。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林轻重新回到急诊大厅,目光不经意看向走廊那头,她身形一顿,恍惚间还以为是太累了出现的幻觉,于是她眨了眨眼再次确认。
站在那里的人不是陈训又是谁?
他明显也看到林轻了,只是很快又移开目光,好像不认识她一般,林轻深呼吸了口气,走过去,站定在他跟前。
“你来看病?哪里不舒服吗?”
陈训皱眉,过了会才说:“不是我,一朋友。”
林轻松了口气:“那就好。”
陈训就看不惯她这副看起来非常关心他的样子,凭什么?算什么?用什么身份?
他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林轻,你别这副样子,怪膈应人。”
林轻一愣:“我没有,我只是”
陈训打断她:“你不用解释,没劲,还有什么事吗?”
林轻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林医生,有急救病人。”
她看陈训,陈训也在看她,她最终低头:“我先去忙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回过头冲陈训笑了笑:“陈训,元旦快乐!”她说完就走,脚步匆匆。
陈训盯着她的背影,低头暗骂了一句。
李子冠回来就看到陈训盯着一姑娘背影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用肩膀碰他:“欸,那姑娘谁啊?你们看起来关系不简单啊,不会有一腿吧?”
陈训瞥他一眼:“闭嘴,好了就走。”
李子冠这人平时就爱开玩笑,谁知道这次他反应这么大,脸都黑了,他不怕死的继续问:“啧,反应这么大,不会真有一腿吧。”
陈训:“这边手也不想要了?”
李子冠见状赶紧抱住自己已经打上石膏的左手,又远离他几步,这才放心:“得,不说了。”
陈训想起在医院走廊见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白大褂,胸牌上写着外科医生林轻,从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陈训问过她将来要做什么工作。
那时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军事翻译”
陈训问她:“为什么想做这个?”
她拉着他的手臂,笑容灿烂:“因为想离你更近一点。”
时过境迁,她没有成为翻译而是做了一名穿着白大褂行医救人的医生,她从前的性子陈训实在想象不到她拿着手术刀会是什么样子,原来时间已经走了那么远,远到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五年的林轻一无所知。
他站在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给李子冠,自己开车回了大院。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林轻回到外科室,揉了揉肚子才想起自己已经一晚上没吃过东西,她脱下白大褂走出医院。
回到蓝江林轻给自己叫了份外卖,搬进蓝江也快一个月了,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房子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厨房更是动也没动过,两室一厅的房子看起来格外空旷,哪里有半点人气。
她坐在客厅的毛毯上,扒开刚到的外卖,林轻喜欢喝粥,尤其喜欢,有时候是白粥有时候是瘦肉粥或者其他什么粥,总之都爱喝。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又一次失眠了,周易扬在她回国前已经明令禁止她再吃安眠药。
在她在美国又一次晕倒的时候他说:“林轻,你必须停止服用安眠药,否则你会依赖上它的,你明白吗?”
可是现在她快困死了,眼皮重的睁眼都觉得费力,明明很困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自我挣扎了一会还是掏出床头柜的安眠药。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导致她直接睡到了隔天晚上八点才醒。
开了手机,有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沈小亮的。
林轻拨过去,对面很快接起来。
传出沈小亮大叫的声音:“哎哟,你可算接电话了,下午开始打你电话一直关机。”
林轻汲过拖鞋,边走边问:“刚睡醒,怎么了?”
沈小亮说:“今晚上我们在亮城定了包厢,大家都在,算是欢迎你回国,大家也聚一聚,现在刚刚开始,你在哪?我们过去接你?”
林轻想了想,说:“不用,你给地址,我过去就行。”
沈小亮:“那行,短信你。”
“嗯。”
沈小亮的亮城开在京城东二环三里屯酒吧街,离林轻住的地方有点远,她决定打出租车过去。
东二环三里屯酒吧街有许多酒吧,每家酒吧都独具特色,各有千秋,林轻推门而进,酒吧内的整个布局十分独特,室内不是十分宽敞,正方形酒桌,狭长的沙发与墙体相连,整体看起来都是很复古的设计。
眼前是花红酒绿的酒,嘈杂震耳的音乐,林轻快速穿过拥挤的大厅,沿着木质楼梯,走上二楼。
如果说一楼是复古的,那么二楼一定是走在潮流前端的,而且比一楼宽敞很多,她忍不住感叹沈小亮是真的有生意头脑。
她推开包厢的门,看到了肖南,沈小亮,陈笑欢,陈训以及坐在他旁边的蒋言剩下一些都是林轻不认识的。
陈笑欢看到林轻很激动,拉着林轻在她旁边坐下:“林轻,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还是沈小亮跟我说的,今天可算见到你了。”
林轻和陈笑欢是大院里从小一起玩大的孩子,大院里女孩少,两人关系从小就要好,陈笑欢算是她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同性朋友,如今五年过去,再见面,他们每个人仍然真心待她。
林轻心头一暖,笑了笑说:“好久不见,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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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走,干脆利落,林轻没再叫住他,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做好了准备,心口却还是会惴惴生疼。
他怎么会原谅她,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五年过去,他们之间缺少了太多,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譬如她已经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夏天,不喜欢白天,不喜欢吃蛋糕,所以他也可以不再喜欢她,她明知没有把握,却控制不了自己像个掉入大海奄奄一息却还想挣扎着抓住些什么的人。
他站定回头看她,轻笑了声:“挺好。”
“是吗?我不好,我过的不好。”林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可惜他眼里一片平静,毫无情绪:“林轻,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让我心疼你?可怜你?”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怒极反笑,:“林轻,你还能要点脸吗?你凭什么以为我还喜欢你?凭什么?”
林轻握紧双拳,指尖掐进了肉里:“那你不喜欢我了吗?”
陈训冷笑:“林轻,我告诉你,我们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懂了吗?”
林轻接过,她今天穿了条宽松的牛仔阔腿裤,裤腿掀起来倒也不费力,膝盖处果然红肿了一大片,其实也不太严重,只是用力的时候比较疼,因为皮肤白,所以显得伤口看起来格外刺眼,她动作迅速很快就擦好。
陈训站着不动,从口袋掏出包烟来,抽出一支,点燃,星火在他指尖忽明忽灭,他缓缓地眯起眼睛,猛地吸了一口,嘴唇微张,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神情慵懒又肆意。
林轻在心里想他一定不知道她真是爱极了他抽烟时的样子。
他说话带刺,林轻也不恼:“陈训,我们在一起吧。”
疯了,一定是疯了。
“你好吗?”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久别重逢,这显然是很老套的问题。
林轻坐在长椅下,仰起头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陈训瞥她一眼,不耐烦道:“别废话,擦不擦。”
她知道他在等她说。
“谢谢。”
陈训继续走。
陈训看她擦好了就要走,林轻站起来:“陈训。”
他停下,没有回头。
陈训的手很大,很热,整个完全包住林轻的手,他握得用力,走得也快,林轻忍不住嘶了声,他才放慢了脚步。
他带她来到赵大爷的小卖部门前才松手,走上去跟赵大爷讲了几句再下来时手里多了几瓶药水。
陈训把药水递给她,说:“自己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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