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小抄进去？与朕出的题都是对应的？”
林康如跪在那里，瘦削的脸神情肃穆：“臣觉得……”
昭帝抬起头望着林康如“你是怀疑，不止一个？”
林康如点点头：“问题……应该是出在陛下身边。”
昭帝脸色自然没那么好看，他一听说泄题了便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能近他身的人不多，能接触到考题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能堂而皇之拿走试题的人，能有几个？
“朕就是想不通，在朕身边的人，他们到底还缺什么？拿着试题去换什么？”昭帝想不明白。
林康如也想不明天，这时外面人通传大理寺卿求见。
昭帝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不见！”
“皇上，滋事体大，科举舞弊。”大理寺卿魏繁贴着门，小声道。
不等昭帝发话，林康如一起身，开了门，瞪着一双血红的眼，一把把大理寺卿魏繁揪了进来。
“你怎么会知道？”
魏繁用力拽开林康如的手：“这事，还得夸你九宫巷的媳妇会做人，这不第一时间将九宫巷的小舅子送到大理寺来了。”
林康如一愣，什么时候跟九宫巷扯上关系了。
魏繁跪下道：“陛下，生员卢梁被其长姐送至大理寺，据他招供，文章是花了二百两银子从贡生黄子章手里得到的，我已经命手下去黄子章家。”
“二百两银子，换一个做官的机会，倒是很划算。”昭帝冷笑一声。
“这黄子章刚伙同国子监几个贡生，把姚家咬了一口，这不，中郎将姚平还关在大理寺牢里呢？”
昭帝饶有兴致的盯着魏繁。
“这几个贡生把姚家的坟给刨了，说姚家次子死于非命，是长子姚平所为。”
“确实是死于非命？”
魏繁一划脖子：“一刀砍下脑袋，姚平供认不讳。”
“杀人偿命，可惜了，这姚平朕还有点印象，生的不错，做事也很不错，短短几个纂升到中郎将的位置，是个人才。”
“杀人固然要偿命，可臣认识那个中郎将，可是连鸡不会轻易杀的和气人，是个好小伙子，怎么会突然间把姚源杀了？还是一刀砍下了脑袋？”大理寺卿魏繁娓娓道来。
昭帝点点头：“他们这辈的血性确实是不足，可眼下天下太平，也不需要血性，只要办事办的妥当就行了。”
“姚平一案定是有内情，可还没等臣去查，便又出了科举舞弊一案，恰好这人又是挑起姚平一案的当事人。”
昭帝眼中滑过一丝利芒：“你的意思是？”
“有待查证，有待查证，臣只是有个可查的目标，臣可是要为陛下保住一位好人才。”
昭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理寺卿魏繁：“魏卿，其实朕觉得你很烦，你想保姚平就保姚平，少扯什么大义，不过朕很想知道这两起案件到底有什么牵连。”
魏繁嘿嘿两声：“陛下，其实臣也很想知道，臣今天来是跟你先说一声，该查的就查，该抓的就抓，陛下身边的人……”
昭帝目色冰冷：“抓！”
魏繁冲林康如做了个揖：“林大人，现在陛下你我，三人，一起查。”
林康如是文人，文人自有文人的傲骨，玷污科举这等大事，他自然要去查清楚：“魏大人，请一查到底，本官肯当全力配合。”
宫里头风起云涌，九宫巷的松鹤堂里，卢氏坐在那里直掉眼泪：“我这弟弟很是讨厌，讨厌的我都想打他一耳光子。”
“但当摊上了事，你就急了，毕竟是你的弟弟。”重锦递了块帕子给她，卢氏接过去抹了眼泪。
“毕竟血浓于水，我只想问一句，他能保住命吗？”
她折返回来，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放到一旁，她感兴趣的跟帝都所有人是一样的，谁会成为会元，谁会最终摘得殿试第一名。
穿过诺大的方形广场，经过重重叠叠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御书房里，昭帝平静的坐在那里，听有些狼狈的林康如说话。
重锦脑海不由浮现了梅季常三个字，户部尚书的远房亲戚，算起来应该是侄辈的，这梅季常颇有些真才实料，进帝都后，连梅府都没去过。
真正有才的人，从来是不屑攀附权贵。
晋国取仕，还算的上公道，真正有才的从来不会被埋没。
相信长公主也是明白这道理，长公主会出手。
“双儿是想嫁个会元郎吗？”
双儿笑着把窗户推开：“二小姐将来嫁个状元郎好了。”
“谁跟老姚家这么大仇？黄子章一死，肯定要算到老姚家头上，我估计黄子章一家子打到胡桃巷去了。”林捕头站了起来，伸伸懒腰，回头看了总捕头跟仵作一眼：“我去胡桃巷一趟，最近帝都死的人应该不会少。”
总捕头站了起来，腆着肚子抖了抖：“一块去，黄家的人肯定会咬死姚家。”
“先咬着吧，姚家最近有点烦，有点烦。”
这次的舞弊案，源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天子身边站着个疯子。
她的父皇，有危险。
这世上谁还有朱颜血。
重锦将瓷瓶收进暗格，双儿拿着盅燕窝进来：“二小姐，今天科举结束了，你觉得谁会中高中会元？”
“黄子章是个贡生，平白无故被人杀了，而姚家是嫌疑人。”总捕头肯定的说到。
“凭姚家那股子花拳绣腿，拿重物砸碎黄子章的脖子有可能，用手捏断！他们家再练一百年功夫还是有可能的。”仵作死肯定的说到。
重锦拿起一个细小的瓷瓶，脸色凝重。
朱颜血，她研究出来了，蒋国公得到这本玲珑毒经，只研究了这种毒药做为蒋国公府的压箱底毒药，却不想，最后蒋若雪也会死在朱颜血下。
蒋家的老祖当初知道这一步，估计连朱颜血都不会研制出来。
林捕头哼着小曲一路往胡桃巷去，而重锦仔细的将绣花针按进小银管里收了起来，她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黑檀匣子静静的躺在角落里，是不准备来偷了吗？
“大理寺想保住姚平，不过姚平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权贵子弟中，他算出息的，九宫巷脑袋那案子，姚平也在场。”林捕头把黄子章的的脖子回来摸了几次，摸完后又剥了颗花生丢到嘴里。
总捕头跟仵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拿了几颗花生，一道坐在天井的台阶上。
“姚平是不可能随便杀人，杀人肯定是有理由。”林捕头肯定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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