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律肯定的说道:“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丢他一块狗屎。”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让中郎将砍下他的脑袋,姚源必须死。”
重锦就象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趴在舆图上,手指着九宫巷与胡桃巷:“你看两条 巷子挨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中间隔了好几条巷子,我研究过,除去这几条,这些都是豪门大宅,剩下就是城南这一块地方。”
金律眼睛一亮,望着重锦,心里生了些许佩服。
“螳螂捕蝉,我只做黄雀。”
“要找的是谁?”
重锦拿出一张早就画好的图,铺在舆图上展了开来,春姨娘的模样被描画的栩栩如生。
“找这个女人,一定要找出来,不能被她发现了,她身后应该站着高人。”重锦咬着下唇:“顺便找人盯着那几个贡生,让小东儿他们去盯就可以,不用刻意,明日就要秋试,这些人都会入考场,一考就是三天三夜。”
重锦眯起了眼,想起一件事:“去打听打听这几个贡生平时的喜好,还有文才如何?人就先不用盯,等出了考场再盯。”
金律把春姨娘的画像收起来,拍了拍胸口:“你放心,这些事情找我,最合适不过了,三教九流,我都认识一些。”
重锦看着金律:“没什么比命更重要,发现不对就跑,告诉小东儿他们,这世上没什么比命更值钱的东西。”
人有贵贱,金律见多了那些不把他们这种无籍的黑民不当人看的士族权贵,却是没见过重锦这般,小心翼翼的叮嘱他,没什么比命更重要了。
他以前都没觉得自己的命这么重锦,这一刻开始,他的命很值钱,他的命要用来护住重锦的命。
谁想要重锦的命,就先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事情我一定会办妥。”
重锦调皮的眨眨眼:“当然,我们家金律以后要做大侠的,这点小事情还怕办不好吗?”
金律一听也乐了,开开心心的从窗台上跃了出去,一个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重锦弯下腰,吹灭了烛火,她站在屋内,借着淡淡夜色,看着舆图,舆图上还画着芳华殿,小小的一个小方块,是她前生所有的回忆。
前尘往世不能回忆。
她一转身,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头,借着惨淡的月色看到了叶烬那张……讨厌的脸。
“王八蛋!”她毫不犹豫的爆了粗口,双手对着他拼命锤去:“居然把我丢在屋顶,害我吹了一夜的冷风!”
叶烬的胸口她前世也曾摸过,隔着衣裳摸了一把后,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跑了。
她这样捶人家的胸口合适么?
非常的不合适。
重锦收回了手,狠狠瞪着叶烬,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她的表情,愤怒的低声吼着:“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叶烬笑了起来,他很久没笑了,以前只是看到阿绥会笑,阿绥不在了,他还笑给谁看。
他望着黑夜中那张倔强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不是过来赔礼道歉来了。”
“不需要。”
坊间传闻,叶烬为人手段狠辣,偏生她活了两世,看到的叶烬都与坊间传闻不同。
“都说叶阎王,心狠手辣,小女子怎敢生叶阎王的气。”重锦气呼呼的扭头就走,可房间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能往哪走?
叶烬眼角的笑,连他自己都没查觉,他伸出手,轻轻松开紧握的拳头,指间流光大盛,一颗光彩夺目的夜明珠出现在重锦的视线里。
重锦不由瞪大了眼,夜明珠她见过一不少,都只有泛着莹色,并未如书中述,黑夜可见人。
而眼前这一颗,便是能做照明用。
“给你。”他拉过她的手,将夜明珠放在她的手心里。
重锦发现,叶烬有送人宝贝的恶习,以前出门打仗,总得背点宝贝来哄她开心。
现在换成哄,另一个她。
她望着手心的夜明珠,心里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莫不是叶烬看上她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毫无起伏的胸,恶寒的打了个哆索,抬头望着叶烬。
她还只是个孩子……
前世认识叶烬时她也就十五岁的模样……
但起码胸前有沟壑,不是现在这幼女的模样。
叶烬哪知道重锦心里头迂回百转,只是送出了夜明珠,便松了口气,转眼看到了桌上的舆图。
“你还喜欢看舆图?还是帝都的?”
他走了过去,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划过,落在芳华殿上轻轻敲着:“其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很象一个人,很象,偏生你又不是她。”
他抓起重锦柔软的手,若重锦大一些,他都会以为她换了张脸,继续活在人世。
可偏生眼前这个小姑娘,太小了一些,他失望的松开了手。
重锦的手指在空中微微一勾,落了下来,荡了荡,她紧紧揣紧了拳头,望着叶烬的侧脸,夜明珠柔柔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神魔莫辩。
“我当然不是会她,她又是谁?我并不关心,我只想,叶大将军,深夜造访,似乎不大合适。”
叶烬转身往窗台边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那只狗呢?”
重锦没好气的瞪着眼:“当奶娘去了!”
“奶娘?”
“给一群奶猫当奶娘去了。”重锦没好气的走过去,一把推着叶烬到了窗前:“你走,大半夜的,我的清白都给你毁了!”
叶烬上上下下看着,然后不屑道:“就这乳臭未干的丫头,还清白。”
重锦想起那日她洗澡,叶烬跳进来,脸不由飞红。
这时外面双儿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小姐,老夫人炖了燕窝给你补身子,烧刚退,得好好补补,免得瘦了。”
叶烬闻言一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双儿推门声响起,重锦不由大急,一抬头,眼前那还有叶烬的影子,只有窗外徐徐风声。
重锦笑了起来:“你还不是往他脸上丢过一块狗屎。”
金律笑了起来,丢完狗屎后一转身,他便看到了酒馆窗后站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贵女,那小贵女冲他笑。
重锦见金律不回话,便道:“若你不想做,我也是不勉强的。”
金律从失神中猛的惊醒过来,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重锦笑了起来:“我想不到别人了,在帝都里想找出一个人来,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人选。”
金律一抬头,看到脸色凝重的重锦,喃喃道:“为什么中郎将被抓,关系到你的生死?”
重锦笑了起来,一拍舆图:“是我逼姚平,一刀斩下姚源的脑袋!”
“为什么?”金律脸色微微一变,不可置信的望着重锦。
如婧坐在铜镜前,铜镜中的美人,眉头轻蹙,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美态。
她只有这张脸了,她摸着自己的脸,指尖微颤。
金律依旧双儿画的七扭八拐的北伯候府图,终于是找到了松鹤堂,里面种着七八颗大青松,还是满好找的。
她纤细的手指落在舆图上:“相信你听说了中郎将姚平被大理寺抓走的事情、”
金律点点头,重锦又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事关系到我的生死,你信么?”
金律看着重锦,乌黑的发松松的束在身后,额前掉落一丝碎发,身上披着简单的便袍,应是在闺房里随意穿穿的衣裳。
他的脸微微一红。
夜渐沉了下来,东侧间里一灯如豆,如婧伸手关上了西侧间的窗子,挑了挑蜡烛心,她与林蓁蓁之间,即然受了同样的屈侮,那么便携手向前。
林蓁蓁的眼神是不屑的,甚到从心底嘲笑她,她一点不在意,等蓁蓁看到叶烬,看到蒋依依后,必是会清醒过来。
重锦一转头,看到了金律,他闪身跃上窗台。
她一招手示意金律过来。
重锦脸色凝重的望着金律:“找你做的事,可能会有危险,你做还是不做?”
他轻轻落在屋檐上,看着松鹤堂里飞檐吊角间皆是绘金镂雕瑞兽,他叹了口气,也只有这么气派的地方才能养出林重锦那般的富贵娇小姐。
他的脚步轻轻踩过瓦片,落在松鹤堂后院,在看到窗前夹着的一块鹅黄色丝帕后,伸手一推。
卢氏跟小窦氏陪窦老夫人用过晚饭,皆是起身离开,松鹤堂顿时安静了下来,重锦拿出帝都舆图,她很肯定一件事,春姨娘还在帝都,而且在离九宫巷与胡桃巷不会太远。
她的手指最后落在城南一大片住宅上,帝都只有这里可以最快得到九宫巷与胡桃巷的消息。
春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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