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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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不会死和不担心是两回事,”西法固执地说,“你太累了,明明只是个教官,做得却比军部那些人还要多。”

    “累不算什么,”苏逝川合上眼睛,“值得就行。”

    西法知道他倦了,伸手抚开挡在他眼前的发,看着他,也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周,伤口愈合情况不错,苏逝川已经可以进行适度的活动。

    军部接手善后的负责人亲自过来例行问话,只不过碍于苏逝川的身份,问话流程被化简了不少,主要都是在寒暄。苏逝川比他严谨得多,能坐起来以后就着手写了份详细报告,等对方恭维得差不多了便取出来交给他。负责人受宠若惊,自认为既博得了皇导师的好感,又得以向上头交差,接过报告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受联盟突袭的影响,军演彻底取消,这几天军校里冷冷清清,大部分学生被第一时间遣送回家,再开学恐怕要等到彻底查明以后了。

    苏逝川像一刻不停的秒针那样忙了一年,直到躺上了病床才得以喘口气。眼下西法临时有事不知道被什么人请走了,苏逝川打发走话多的负责人,闲来无聊便取过光脑,打算提前制定一下学生们下阶段的专业训练计划。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苏逝川刚点开文档,头也不抬地应了声:“请进。”

    得到应允,房门被打开,封尘进屋后径直过来收走光脑,扫了眼内容后直接关机扔进抽屉,说:“出院以前你管好自己就行,学生的事有阿宁替你操心呢,要是没做好你直接罚他。”封尘拉过扶手椅坐下,眸底带笑,口气却透着责备,“也不看看自己都什么样了,还要不要命了?”

    苏逝川一愣,心想,空战A队的总指挥以前是个话唠么?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我躺到现在,再不找点事做人就该出问题了。”苏逝川笑道,“你怎么回来了,这边还有事?”

    封尘看他只穿了校医院的病号服,于是起身把棉被直接拉到了苏逝川脖子,两边压到他身后,确定捂得足够严实了,才重新落座,回答说:“我根本就没走,只是太忙了,没抽出时间过来看你。”

    苏逝川被裹成了一只粽子,整个人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但碍于封尘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就没做无谓的挣扎,淡定接受了“朋友觉得我很冷”这个设定,说:“是殿下不放心吧?”

    封尘“嗯”了一声,道:“来的毕竟是联盟,此前双方在远星系僵持也就算了,现在忽然就深入到了白帝星,而且机甲星舰全在,简直像是在嘲讽帝国的防御屏障。殿下震怒,撤了校长和副校长的职,军部那边也有几个高级军官受到了牵连,交给我审了。”

    “那天我也想到了,军部恐怕是混进了联盟的卧底。”苏逝川正色道,“不过很难查,你审出了什么没有?”

    封尘缓慢摇了摇头:“最不喜欢跟特工打交道,藏得深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揪出来还动不动就吞毒自杀。”

    苏逝川:“……”

    苏逝川不厚道地笑了,揶揄他:“趁着还有机会,封上将可以考虑尽早跟我这种特工绝交。”

    封尘:“……”

    封尘这才意识到自己连苏逝川也给骂进去了,不禁失笑,说:“你不一样,我哪有审你的机会?”

    “这可说不好,”苏逝川漫不经心道,“特殊时期,没有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包括你我。”

    封尘一怔,他的嘴角依然保有微笑时的弧度,眼神却认真了起来:“说到这个,其实我挺早就想提醒你了。”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措辞,静了有一会儿才复又开口,“你跟三殿下走得太近了。”

    “我是他的教官,他是我的学生,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苏逝川淡淡道。

    “我不想说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会强迫你去改变那种关系。”封尘注视着苏逝川,声音缓和却也严肃,“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在你面前我不想兜圈子。逝川,西塞用军演记了你一功,已经向皇帝提了册封皇导师的事,最多几个月,你就会正式上任。”

    “你是个聪明人,心里应该有数,身为皇储殿下的导师,却跟三殿下保持了更加亲密的关系,你觉得合适么?”

    苏逝川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封尘凝神观察他的反应,过了半晌,又道:“西塞这个人敏感多疑,一处细节就足够引发他的戒心,更别说是像你那样以身犯险地去救三殿下的举动了。我说句不该说的,大皇子的死因大家心知肚明,皇室里没有兄弟只有竞争对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没动手,只是因为剩下的对手年纪尚轻,又毫无作为。但是,他现在没动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动手,更不代表他不会让你替他动手。”

    苏逝川听出深意,霍然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你再说一遍。”

    那一刹那,封尘被苏逝川眼底的那种寒冷刺了一下:“这只是一种假设,或许是试探你忠心的方式,现在是被我说出来,如果——”他缓了口气。“如果你面对的人换成了西塞,你要怎么回答?”

    眼睫垂下,苏逝川一字一顿地如实道:“我可以回答西塞,但是我没法回答你。”

    封尘皱了皱眉,仿佛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你会……选择保三殿下?”

    苏逝川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封尘,我们都是为人效力的辅臣,在上面的人下达正式命令以前,就不要这么相互施压了吧,免得因为意见不合产生不必要的分歧。”

    封尘蓦地静了,方才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倏而缓和,仿佛又恢复成了午后病房内的一次普通探望。

    “我只是……”封尘向后靠上扶手椅,向来一丝不苟的坐姿难得放松,“有些担心你。”

    “别担心。”苏逝川低声说,“阿尘,我们顺其自然就好,否则也强迫不来。”

    封尘妥协,说:“好,既然你不喜欢,那以后我们私下里就不再提政事。”

    “这样最好。”苏逝川道。

    “不过还是要多注意,”封尘忍不住又叮嘱,“他不起疑心,就不会出事。”

    苏逝川缓慢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

    ……

    三个月后,又一年的双月祭奠来临。

    鎏金大厅修缮一新,这一次苏逝川不再是独自赴宴,而是作为随行人员全程跟在皇储身边。

    夜十点整,洛茵帝国的主人亲临晚宴,在传统致辞过后,确定于当晚一并举行的皇导师授封仪式开始。现任皇帝亲自宣布苏逝川任皇储导师一职,晋升中将军衔,兼任皇室禁军统领。

    现场掌声响起,漫天金粉洒下,除了被提前的时间,一切的进展跟上一世完全重合。

    受封仪式结束,苏逝川走下主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寒暄,他特意从后面离开,没有返回中庭,而是拐进了休息区的走廊。不远处,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这里,奥斯汀缓步迎上来,将其中一支高脚杯递给苏逝川。

    演习过后两人没机会见面,苏逝川听说了他没事,也就没有刻意联系,伤好以后便跟西法封尘一起返回了帝都。

    眼下忽然被他拦下,苏逝川心里略有讶异,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接过奥斯汀递来的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没有喝,解释道:“晚上还有正事,不能喝酒。”

    奥斯汀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一口喝干净杯子里的红酒,说:“祝贺您。”

    “谢谢。”苏逝川客气地笑笑,“听说那天你有骨折,恢复得怎么样?”

    奥斯汀道:“老师放心,没留下后遗症,对训练也没有影响。”

    “那就好,不然我会感到愧疚。”苏逝川说。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为了保护我,不然您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之后也不会被劫持。”奥斯汀笑得一脸自嘲,顺手取过苏逝川手里那杯也给喝了,“我后来想起自己被您护在身后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苏逝川,眼底有茫然也有讽刺:“我跟您的差距太大了,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挺不错,还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专业成绩那么好您都看不到我,现在想想又有什么用?在实战里我什么都不是,我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年纪还小,以后就好了。”苏逝川温声安慰道,“被保护不是一件丢人的事,老师护着你,不是为了看你事后自我唾弃的。”

    奥斯汀摇头,犹疑道:“可是……”

    “没有可是。”苏逝川打断他,“这才是你进军校的第一年,你不能指望自己像正规军一样,也不能用一场实战的失败就否认专业成绩,它不能抹煞你的优秀,而且——”他笑了,“老师看得见你,所以在分组的时候才会选你作为同组的搭档。”

    “真的?”奥斯汀比苏逝川高大,身材也更加健硕,但说这话时却像个讨到了表扬的孩子,一脸认真地望着他,“是您选的我?”

    苏逝川笑道:“当然了,重要演习,我怎么可能让别人安排,自己的搭档必须亲自确定。”

    得到肯定,奥斯汀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过了片刻,忽然说:“还有件事,我不确定应该怎么处理,想问问您的意见,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才会在这里等您。”

    “你说。”苏逝川道。

    “那天在红色基地,混进去以后我偷听到了两个联盟军官的对话。”奥斯汀压低声音,像是担心走廊的回音会将他所说的话传送进第三个人的耳朵里,“雷克斯想拉拢西法,从叛国之初就开始了,两人之间一直有联系,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西法没有同意。”

    苏逝川瞬间震惊,完全没料到这么重要的内容会被他听了去!

    奥斯汀以为苏逝川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粗略说完以后,又将两人对话里的细节描述了一遍,最后道:“这件事被我们三个听见了,但宋霄是卧底,贝拉又死了,当时我犹豫了很久才没写进报告,到现在只告诉了您一个人,就是因为不确定对军部隐瞒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苏逝川收敛了心神,开始严肃思考怎么才能彻底堵住奥斯汀的嘴。

    跟联盟统帅保有联系——光这一条就足够置西法于死地,简直是把命脉放进了别人手里。

    苏逝川就近推开一间休息室的人,道:“我们进去说。”

    两人入内,苏逝川关门落锁,他注视着奥斯汀走向沙发的背影,那一刻,对于这个刚刚才鼓励安慰过的学生,他是起了杀心的。

    “我选择隐瞒的原因有两个,”奥斯汀没察觉到苏逝川的异样,坐下来继续道,“第一是西法没有同意,我知道这件事说出去以后的严重性,在找到确凿证据以前我不想害了他。”

    苏逝川打消了脑内的念头,走过来在旁边一组沙发落座:“第二点呢?”

    “因为您。”奥斯汀说,“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不清楚这种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万一……”他不自然地顿了顿,“我是说万一,西法跟雷克斯的联系远不止我听到的那么简单,万一他真的通敌叛国,或者反水充当了联盟在帝国内部的卧底,我不确定您会怎么做。”

    “您是会帮他,还是会替帝国杀了他?”

    苏逝川:“……”

    苏逝川没想到他会考虑到这个层面,更没想到会直接问出来。

    跟封尘不同,奥斯汀只是个仰慕老师的学生,两人之间并没有十几年的深厚交情,意见分歧、立场不同,甚或是涉及到了国家大义,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说白了,促使他保密的原因很脆弱,他在正经军事世家长大,受父辈影响,他对帝国的忠心是很难撼动的。

    “国家面前,没有私人感情。”苏逝川低声回答。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相当于一段空话,但却非常适合给奥斯汀这类阅历尚浅的孩子听,很容易激起共鸣,博得信任。

    果不其然,奥斯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很明显。

    苏逝川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叮嘱道:“这件事你暂时保密,我会亲自调查,有可能会需要你帮忙。”他故意透露出“合作”的意思,将“我需要你”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但是在有确切结果以前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记住了?”

    “我明白。”奥斯汀说。

    “谢谢你信任我。”苏逝川打出最后一张温情牌,用最真诚的口吻肯定道,“你能有自己的判断,将可能出现的结果全部考虑在内,没有冲动汇报,这非常好,不要再怀疑自己了。”

    奥斯汀“嗯”了一声,没再多说,看得出这句话对他来说非常受用的。苏逝川自忖说得算是真心话,只不过对于专业里这个优秀而且善于发掘细枝末节的学生来说,他唯一没有考虑在内的,就是自己的老师才是全部环节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随后两人分开,苏逝川戴上面具,离开鎏金大厅。

    外面的蔷薇园被彻底翻修了,现在是一座由蔷薇科植物围拢而成的大型迷宫,设计得独具匠心,石亭和喷泉被安排在了迷宫中央,要绕进去以后才能看见。

    眼下所有人都在大厅里等待大主教做最后的新年致辞,花园里几乎没有其他宾客。

    苏逝川按照通讯器消息的提示走进迷宫深处,见到了等在喷泉旁边的西法。

    西法穿了身雪白的晚宴礼服,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背,长身而立的剪影笔挺优雅,看不出半分轻浮与青涩,与一年前相遇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苏逝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从花墙后走出来,说:“晚宴结束以后我还要去见皇储殿下,不能在这里滞留太久,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这是我们一起出席的第三场宴会,”西法转过身,左臂负在身后,朝苏逝川伸出另一只手,“但我却没有邀请你跳过一支舞。”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中将大人?”

    ——To Be 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忽然发现已经26W了,以前我都是二十万开始巨卡,卡到会断更那种,这本其实也卡,但是貌似也没怎么影响更新,神奇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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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法侧身躺下,打开手臂让他靠进自己怀里,回道:“你不醒,我就不敢合眼。”

    “怕什么,”苏逝川笑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西法还在为自己冲动质疑自责,想把人抱进怀里又怕弄疼了,只好用手臂虚虚圈着他的肩,陪他、等他发泄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逝川感觉眼眶都酸了,这才勉强从那股难以消弭的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你没错,你做得很对,大环境如此,所有人都值得被怀疑,别因为我放松警惕。”

    “不,是我错了。”

    苏逝川一怔,继而哑然失笑,说:“你过来点。”

    见人不哭了,西法心里松了口气,十分听话地依言挨过去,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半晌后,他只感觉有两片柔软的东西蹭上脸颊,过了几秒,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个吻。

    “别下去了,陪我躺会儿。”苏逝川低声耳语,“你几天没睡了?”

    西法长这么大从来没哄过人,当即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果然不该乱问, 西法后悔不已, 眉心不觉拧起来——不管他是不是乌鸦,或者为什么会假扮乌鸦, 那一晚他伤也受了,血也流了, 他做足了一名帝国军人该做的事, 没有理由再接受质疑!

    为什么不相信他?明明一直都愿意相信他的!

    西法取下苏逝川挡在眼前的手,这次苏逝川没有拒绝,而是微微抬头回望向西法。他的眼窝被压得泛红,挂着湿淋淋的水迹,眼睫被粘合成一簇一簇的,那一眼毫无防备,缺少了平日里的冷静睿智,单薄得像个普通人。

    “让你伤心就是我的错,说再多理由都没用。”

    或许是长期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处宣泄的出口,苏逝川脑中保有理智,将西法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但他也不清楚这些眼泪到底是为什么流的,可能是想到了过去,也可能是想到了未来,但总之四下无人,他可以放纵自己失态一回。

    滚落的泪水渗入鬓发,最终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怎么还……哭了?

    两人认识一年多, 在他的印象里,这男人也就高烧不退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与年龄相符的脆弱, 其余时间全都是游刃有余的干练模样。在他身上不会有失态,也不会有焦虑和紧张,流泪这种事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太心疼了,自己简直是个混蛋!

    西法放下那只可笑的呼叫器,快步来到病床的另一边,侧身坐上床铺边缘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避免碰到他的伤口:“我不该怀疑你,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我都信,别哭了……”他握住苏逝川挡在眼前的手,想要取下来,却没想到对方反而压得更紧了。

    “逝川,”西法说,“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一面是被理智察觉的不合理行径,一面是日益深陷的感情和依赖, 西法夹在中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取舍,或者说应该相信谁多一点。

    但是现在——西法深深缓了口气,暂时抛弃了被理智与感性操控的天平中心,他只明确了一点——他已经看惯了这个人的从容不迫, 就见不得他脆弱流泪,像个祈求原谅的孩子那样说出“对不起”这个词的模样。

    【隐患】

    话没说完, 苏逝川抬手搭上眉骨, 似是隐忍地抿住唇瓣。

    西法以为他的伤口又疼了,急忙起身打算叫来医生检查。余光不经意间一瞥,他即将按下呼叫器的手指倏地停住,借助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他注意到从对方手背与眼窝贴合的缝隙间缓缓淌下来一道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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