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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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桌子怕她大儿子饿大劲,囫囵往下吞烫坏肠子。每次喝汤或是吃汤饭,当娘的都要用勺子搅凉,再递过去叮嘱慢慢吃。

    何况还要哄儿媳妇呢。怕她儿子这样,儿媳妇别再看不到亮光哪天不想过了,她就捧着哄着。更不用说对待亲孙儿那更是操碎了心。

    自从来了二道河,大伙亲眼见满桌子,对待自家人真是一文钱不敢错花。但是却对许家人很大方,对村里小孩子们很大方。

    用满桌子的原话,对许家当自家那么操持,那是她永远要记得,她老姐拉拔的这份恩情。

    至于给村里小孩子们贴补吃的,那是她希望小孩子们看在好吃的面子上,不要指着她孙儿说:“你有个傻爹。”

    可见,当新房这里。

    满桌子大儿子忽然对迎风跑来,半白头发的老妇人,高声喊出那声娘时,说娘,你头发咋白成那样?满桌子差些哭晕在当场,口中直喃喃念叨着:“你知不知道,儿子啊,你要是一直那样下去,我连死都不敢死。”

    许老太搀扶着满桌子,也很是激动跟着抹把眼泪大声道:“桌子,这回你没听错,大小子他好了。”

    关二秃瞟眼许老太,心想:这话你可说早了。

    要说还是医者冷静客观。

    经过大伙围观,大家期待地观看。

    关二秃还不忘带着徒弟一起会诊,毕竟不好找哇,这种傻了好些年又清醒的患者做病例讲解,最后诊断:

    得,也不能说是完全好了,满桌子家大儿子只记得摔脑袋之前的事情,记忆还留在帮人盖房前。

    之后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全不记得。

    这不嘛,关二秃指着满桌子再次确认:“她是谁?”

    “娘。”

    “她呢?”

    男人望着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当众人面前多说话道:“我屋里婆娘。唉,你可真是的,快别哭了。”

    “那个呢?”

    满桌子大儿子拽过弟弟虎子的胳膊。

    没想到他弟一把抱住他也放声大哭,一遍遍喊着:“哥,哥!”

    但是到他儿子这里……:“这是谁啊?我儿子没这么大。”

    至于他许大姨对自家的恩情,包括许田芯又是哪个,许家仨有曾经无论干啥活都拖拽着他,对他的帮助,这些通通不记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是幸福?

    就是叫娘,有娘应答。

    叫媳妇,媳妇会哭成泪人带着埋怨的捶打胳膊。

    叫弟弟,弟弟会像忽然找到主心骨般哭诉:“哥,你好了,我终于可以卸下家里的担子。”

    叫儿子,你是我儿子?小男孩会扑到父亲的怀里搂住脖子:“爹,你都不记得了吗?家里有好吃的,我是你儿子,我却要让着你。”

    母亲健在,有妻有子,还有互相扶持的弟弟,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至于其他,用许老太对直播间家人们挥手说的原话就是:“那就都算小瑕疵了,没事儿。这回可妥了,妥妥地,我大外甥好了,我家盖房如虎添翼!”

    不过,在又施了两日针后,满桌子大儿子有单独找到许老太。可能是谁说了啥。

    “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大姨,大外甥必须给您磕个头。”

    而这事儿,没想到后来还有了连锁反应。

    或许是随着当日运砖队伍传出去的,事情传着传着就走了样。

    有人说,关宝箱乃神医,先后治好几位脑子不得救的,他能妙手回春。

    那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位神医?听闻日子还过的极为穷困。

    有人说,就要提二道河还供着一位非常好使的神仙:关公。

    你听听这名,二道河,关二爷,都占个二字吧。

    关神医,关二爷,都是他们老关家人呐。

    咋就会那么凑巧呢,对不对?

    可见,之前关神医没名气还穷苦,搞不好一直是被气运压制着,现在有了神仙的加成,就像重新开了窍般。

    要不然之前,怎么连互市商队也对关神医的手艺赞不绝口?

    而且听闻那些商队,自从在二道河过完年拜过泥关公,之后办什么事儿都顺利。

    反正你别犟,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就是关神医和关公要相结合,看啥病都能有治。

    所以这天,在许田芯又站在高梯子上直播运木材队伍时,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小孩子来了二道河看病。

    总召集人许老太在铺子里刷洗鸭蛋,一边甩甩手上的污水,一边叹口气说:

    “拜什么关公?唉,其实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

    甭管是招娣……不对,呸,俺们改名了。

    甭管是俺家昭昭还是桌子家大小子,那脑子能好,不还是要银钱跟着?

    要是没个好娘,日子将将好点儿,就舍得急匆匆掏空钱袋给治,要我说,就算哪个神仙来了也没用。”

    可话是这么说,许老太仍是打发人去叫刘老柱和关二秃赶紧来一趟。

    有些事情不能劝,并且人家是特意从很远的外县赶来的。

    那小孩子的娘,在见到许老太时还哭着说:“婶子,和您说实话,以前我不怎么信这些。甚至什么都不信。直到做了娘,为了能给孩子看好病,我啥都信了。”

    而为了妇人这段话,刘老柱特意将手里活扔下,扮了起来。

    他身上还带着鱼腥味,却不影响这一刻温情脉脉。

    连许田芯和一脸懵逼的刘靖栋也被临时抓了壮丁,许田芯脸上抹着红脸蛋负责敲锣。

    刘老柱是戴着地主帽在高声喊道:

    “关公袍下过,关关难过关关过。”

    “大刀转啊转,斩断病痛和灾难。”

    刘靖栋长得高高大大,此时抹着一脸锅底灰在扮演关公。

    他摸着生病孩子的小脑袋瓜说:“赐你神力。”

    在满是菜秧子的商铺屋里,关二秃听闻这对年轻夫妇,妇人生产伤了身子,他就咽下劝解再生一个的话。

    又听汉子说,不能听家里的再娶一个,毕竟媳妇是为给他生儿子伤了身。要是他再弄家里一个,甭管是不是妻,媳妇都要在旁边瞅着那个女人和他在一起。要是和那个女人再生下一个大胖儿子,日子一久,那他媳妇和这个孩子还能不能有活路了?

    关二秃一边给孩子施针,一边对囊中羞涩的年轻父母说道:

    “咬牙挺住,就这两年难熬。等过两年,我们二道河许家就能种出药了,你们有两种药就不用再花那么多银钱买,咱北地这里也会有。起码我敢说,许家不会算你们路上运药材的成本,那就能便宜不少。”

    年轻夫妻抱着孩子,带着能给孩子治好病的期望离开二道河。

    之后,陆陆续续还来了不少人拜关公,有许多人甚至根本也没病啊。有时候是刘靖栋扮演关二爷,有时候是脸黑的许有仓。

    四月末,蒲公英田间。

    许昭昭穿着一身皮粉色新衣裙,正站在这里望着许田芯又哭又笑。

    许田芯做到了她的承诺,许昭昭只要你活下来送你新衣裙。

    “田芯儿……”

    “别动。高爷爷正在给你画小像,回头等有空,高爷爷说还要给小像编织出来。”

    高满堂心想:丫头,我明明说的是要给你编。好吧,都给编,都是好孩子。

    高满堂自从搬到二道河,好像忽然间对许多事都想得开了,他也不为挣钱。他和老关还有村里那几个老头合伙养养猪,一把年纪了够给媳妇吃药吃口稀饭就得。至于画,随缘卖,只要田芯丫头说编啥,他就弄啥。田芯说价钱合适该卖,那他再卖。

    而许昭昭的新衣裙,这份不辜负没忘记,言出必行的飒爽,让许田芯没想到的是也有连锁反应。

    这个反应就是,让村里姑娘们更想死心塌地跟随她。

    私下里,一个个在心里直念叨,有些事情不需要靠嫁人靠男人,她们依靠许田芯就行了。

    许田芯比男人有用多了。

    所以当不好的消息传来,像红枣这种在家里不得宠的姑娘也没有慌神。

    刘老柱刚从镇里开完里正会议归来,正耐心和村民们解释两件事。

    其中之一就是:“你只定亲不行,人家朝廷怕你是假的,你得成亲。凡是十五周岁没成亲的就要开始缴税银。”

    村民们心想:眼下朝廷好像穷疯了,十五周岁就要起征单身税了吗?还是说觉得人不够用,逼着他们赶紧成家生娃。

    说实在的,这一刻,连许有仓和许有银都慌张了,这可咋办,他俩要被强制成亲了吗?

    “女的。”刘老柱站在树墩上又大声补充道。

    啊,只限女滴啊,许有仓和许有银这才长长地松口气,被许老太嫌弃地瞪了一眼。

    要不说还得是进洞那念过书的人是不一样,看的长远。

    你看,正在小声和许有仓许有银,包括对大鹏也叮嘱了一番说道:“只让女滴缴税,咱们几个更要加小心。最近要护好自己,看到那掉河里的掉沟的,别自己救,你喊人。”

    “那周边要是没别人呢?”大鹏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

    刘靖栋琢磨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几个该咋办,反正我打算最近赶车我快点儿,我一股风过去,就会眼不见心不烦。”

    胡椒在旁边听的,白眼翻的比许老太还严重。

    这可咋办吧,他们二道河有一帮没开窍的傻小子,就成天惦记挣钱,买地,买牛,盖房。

    唉,还有一帮对嫁人没有那么热衷的姑娘。

    当天下午许田芯就问给她打工的姑娘们:

    “有要借银钱的没?我可以预支工钱。也不用考虑家里人是否同意,你们花这份他们眼中的冤枉钱,只要你们不想赶鸭子上架匆忙嫁人,我就敢借。”

    从十五周岁起征,单身税没多少。

    没想到姑娘们有计策了,尤其是在家里不受宠的说:“头儿,先不着急。我要回家听听怎么说。”

    红枣爹魏丰收失望心寒地看着家人,“我家红枣这大半年给家里挣那么多,爹娘,哥嫂,你们是咋能说出红枣没娘不是全和人,找个那样的不被人挑就行的话?”

    “你听错了,儿子。”

    “我没听错,我也想听错,娘。今日就算俺们爷俩只卷着行李卷出门,啥也不分给我们这一房,我也要分家。别看俺家红枣没娘,可她有爹!”(本章完)

.

    “你说这可咋整吧,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满桌子背着人抹了多少场眼泪,还没处放声哭,怕开门做买卖给她老姐招了晦气。

    摊上这样的儿子,连吃饭也要操心。

    客商根本不是差那一根冰棍,主要是被吓一跳才发火。

    人家有点儿生气地说:“既然脑子不好使,怎还能用这种人?你看看给我吓的,给我拽一个趔趄,又滑进池子里,喝了口洗澡水。”

    再那之后,铺子那面确实不敢再让满桌子家大儿子在客人们面前露面,连去茅房都要等客人们上完,老翟头才敢放他进去。

    大伙见过满桌子的大儿子出去背柴半晌不回,说是半路趁人不注意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外面下着冒烟大雪,满桌子就站在外面一直等。

    等到人回来了,笤帚疙瘩抡起来打:“还乱不乱走了?”

    “不乱走了。”

    菜包子闻言也跟着脸色一变,急忙两脚趟泥,过来扶了一把许老太劝道:“别急,备不住是有啥别的事儿要找你。”

    所以两方汇合,当许老太听明白满桌子语无伦次的话后,这给她气的,对着满桌子后背就是一个大巴掌喝道:“哭什么,去逮二秃子才是正经事。”

    快让他给看看。

    要不然怕他连客人的茅厕纸也抢。

    而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谁最遭罪?当娘的满桌子。

    村民们记得互市客商在的时候,有几位客人在澡堂子里泡热了买冰棍吃,满桌子的大儿子正好进去给送艾草包。大伙也没注意到他,哪里想到他眼巴巴看了两眼后,竟然一把抢走冰棍。一边跑走一边喊着:“我也渴了”。

    那事儿弄的,里正和许家老四有银特意进澡堂子对客人不停道歉。

    要知道桌子家老大,以前可是盖房子老手,那都没躲过出了意外,最后摔的半傻不尖的。

    菜包子家田地挨着许家。

    “作甚作甚,我在撒盐巴呐,我的蚂蟥!”

    “还蚂蟥什么蚂蟥,我看你像个蚂蟥,快走,有事儿。”

    而随着这一幕,连在江边捕鱼的村民们也听说了,满桌子的大儿子好像忽然醒脑。这可真是谢天谢地。

    没一会儿,大地里。

    只看关二秃,突然被仨老太太不小心给扑倒在地里了,仨老太太又拎着他脖领子给拽起来。

    许老太两脚插在水田地里,闻声腿都有些软了。

    因为她看到满桌子又哭又嚎风一样跑来,第一反应是完了。

    难道她家二小子和桌子家的老大一样,盖着盖着房从高处掉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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