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低着头坐着。
双脚未穿鞋袜，依旧被纱布包裹着。
他那雪白的脚趾动了动，与现在有些脏污的纱布成鲜明对比。
没一会儿，怀灵拿出一卷纱布和苏越之留下的药膏，就蹲到锦棠脚边来。
她的手刚一触碰锦棠那圆润的脚趾，锦棠猛地一躲。
“皇上这是干什么？”
“给你换纱布，换药，重新包裹。你看你这纱布都脏兮兮的，万一让里面的冻疮感染就不好了。”
“不会！”
怀灵的手已经解开锦棠右脚的纱布。
锦棠忙道：“皇上，您这般身份，怎么能蹲地上捧着男人的脚，这要是叫人来看，岂不是闹了笑话？”
锦棠往回抽了下脚，怀灵则一下子用了点力，捏得死紧。
“唔……你、你捏疼我了……”
锦棠眼眶很快泛红，可是怀灵这次没有吃锦棠那套。
而是道：“既然疼，那更应该让我看看，再说了，捧着自己夫婿的脚又怎样？谁来看？所有的奴才都已经在永和宫的院里守着，不在咱们的房门口了。”
锦棠一听，还真是，附近根本没有什么脚步声。
怀灵今日，啊不，就是今夜，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要拆穿他了。
没一会儿，锦棠脚下一凉，纱布彻底被掀开。
怀灵又道：“我爱你，所以我给你换纱布，从没觉得丢人。”
“什……”
怎么突然就说爱别人这种话。
这打了锦棠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让锦棠震惊，又无奈。
怀灵将锦棠的脚捧到面前，用一旁的清水擦拭。
很快，连锦棠的脚底板都干净得很。
她料到了。
锦棠脚底哪里有什么冻疮，白皙如玉，还是上等的玉，连个裂纹都没有。
“苏越之的药再管用，能让你踩了一上午的雪地，连个泡都不起？”
“苏御医说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药的效果也不一样。”
怀灵点头，“可再怎么不一样，也不可能一点印记都没有吧？之前你手指受伤亦是如此。”
锦棠抿了下嘴，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怀灵又问：“你和苏越之联起手来欺骗我，是不是隐瞒着什么现在不能对我说的秘密？”
“不是现在不能对你说，是不能对……现在的你说……”
锦棠趁机要收回脚，怀灵却不想放开他。
哪料手上的珠串，直接划伤了怀灵的脚面。
血珠子立即流了下来。
“抱歉！”
锦棠想把脚抽回，但还是慢了一步。
这次是怀灵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锦棠脚面上的伤口愈合了。
她特意用自己的手抹掉上面的血珠。
真的是一条纹都没有。
“棠宝儿，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我没什么要解释的，我的身体就如你看到这般，不似常人。”
锦棠呼出一口气，说自己受小伤就是会很快恢复。
受大伤，致命伤，就目前的状态，也不会死。
宝宝的体质好，受风寒而没有在最开始发热，也是因为自己。
他说完，别过头去，等着怀灵发出惊呼的声音。
因为锦棠觉得，倘若是这样的自己，一开始见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怀灵，怀灵应该很难接受。
他已经幻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将在未来一段时间不怎么好。
可能是当不得这个皇帝君。
不过他不在意，他本来也没有多想当。
但他心里还是免不了失落。
一种……讨厌自己，又讨厌怀灵的失落。
“嗯……挺厉害的，不如说，真的好厉害，你这个，能教教我吗？”
“诶？”
锦棠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怀灵。
怀灵用一旁的棉布擦了手后，也不急着站起身。
而是双手托腮，就这么看着锦棠。
“你这个很厉害，好用又方便。受了伤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而且还能让孩子也这么健康，这要是普通的小公主，受了三次风寒，运气不好的，可能已经夭折。”
怀灵又问：“能抗毒吗？”
“能……基本上，毒药对我无效。”
怀灵听到这，有点紧张。
“这么强，会不会伤你身体？我在书中看过，任何强大都有短处，换句话说，很可能用别的交换，是有代价的，你这样，会在寿命或者别的方面……”
锦棠摇头。
说怀灵之前没失忆的时候，他的身体是陷入过糟糕状态。
但是阴错阳差，他后来反而变得健康。
“但是这个不能教给你，只有我成为了其中特殊的存在，别人不行……”
怀灵露出大大的笑容。
眉眼都挑起来。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那再好不过，行了，睡觉。”
“睡觉？你不问问……别的？”
因为现在就连一个正常人，都知道锦棠的双脚，绝不是生冻疮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凤床上，怀灵屏退了所有人。
“那不算隐瞒！那是你失去的记忆，怎么能算我隐瞒？”
锦棠立即抬头，怀灵笑了一声，“你终于不低着头，开始看我的眼睛了。”
“我……”
“皇上！”
“皇帝君脚疼，不宜多走，还是朕直接抱回床上去吧。”
锦棠现在搞不懂怀灵的想法。
“你的脚，到底有没有被冻伤？”
“我……”
“你和苏越之一起蒙骗我？”
下一刻，锦棠还没来得及反应，人便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都调转了好几个角度。
等到再回过神，锦棠已经在怀灵的怀里了。
何况一开始，很多都是失忆的自己暴露给怀灵的，很多事暴露都是巧合，他说不清楚。
“锦棠，你向我隐瞒了很多事，对吗？”
他甚至用衣袍下摆遮住自己的脚踝。
怀灵就算再傻，也觉得锦棠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了。
一时间，他心情复杂，难以明说。
因为要解释得太多了。
到时候牵连蛊虫，牵连蓬与国，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怀灵解释明白。
锦棠立即摇头，“不是，不是的！”
怀灵压下一口气，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锦棠面前，锦棠却不敢对上怀灵的眼睛。
“皇、皇上！”
“锦棠，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脚……”
怀灵的视线立即落到锦棠的脚上，锦棠有一种想把脚藏起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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