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缕江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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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肺腑中难免有些不悦,心想:「好小子,今天是冲着我来的是吧,待会可别怪老夫让你多喝几口江水再救你上来。」

    航船上的客房内,林露清有些不悦的掀开门帘,望向那个一心一意运行剑气的少年。看客们都在阴凉处找了地方坐下,聊天喝酒打发时光,总之有人掉进江水这种热闹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两人就这么干耗着,又过了一个时辰,杜原本就年纪大,让这江风一吹,头疼的厉害,眼看就要坠下桅杆,另一个桅杆上的少年眉头微皱,脑袋一歪,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江水之中。

    甲板上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喧哗声,或者说,是欢呼声,林露清走出房间,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把手中那几百根银针朝着那伙幸灾乐祸的人射出去。

    杜原如获大赦,猛地站起身,一头扎进江水之中,人们循着他入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狭长白影在水下晃动,然后迅速破开水面,踏浪而起。

    人群之中,再度传来一声声喝彩,今日金缕江白练之名,如雷贯耳,名副其实。

    不一会儿,甲板上,有个被江水冻的瑟瑟发抖的少年,全身湿透,吐出好几口混着泥沙的江水之后,毕恭毕敬的向着杜原行礼致谢。

    夏泽将鞋子里的水挤干,说道:「老人家,您的水性真好,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杜原忙于应付那群恭维他的人,好不容易脱开身,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公子的功夫也不赖啊,我看你的下盘功夫挺扎实,想必是位武夫吧?」

    夏泽摇了摇头,顺带着拧干衣服上的江水。

    人群围了上来,都想知道个所以然,杜原于是又问道:「我看你在这大风大浪之中,呼吸均匀,既然不是武夫,那应该是个练气吐纳的修士咯?」

    夏泽又摇了摇头,人们开始好奇,既不是武夫又不是炼气士,怎么可能?

    夏泽笑了笑,缓缓开口道:「我是在北边的草原长大的,在那帮大户人家放马,常年骑在马背上,早就习惯了颠簸,所以这点动静还真的就不算什么。至于呼吸均匀......」

    「那会年纪小,大户人家的老爷不让我偷懒,让我拼了命的干活,我就养成了坐着都睡着的习惯,就是下雨打雷,都未必能醒过来......」

    周围的人群,开始发出阵阵嘘声,杜原也是哭笑不得,还以为遇上了什么世外高人,闹了半天原来是一场乌龙。

    有位衣冠楚楚的读书人走到夏泽身边,冷冷

    的瞪了一眼,笑道:「真是沐猴而冠。」

    夏泽一笑置之,结果那位读书人转身就被林露清狠狠踩了一脚,不敢发作,落荒而逃。

    杜原让船上一位伙计为夏泽端来暖身的姜茶,就独自回房歇息去了。

    端茶之人,正是之前劝阻老人制止夏泽那位,只见他抵过姜茶,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你也不必觉得难过,别人看不穿,我还不知道吗,你肯定是位武夫,但是杜爷爷这一身横练的水上功夫,早已经是出神入化了,输给他,不丢人。」

    夏泽则是一脸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表情,只管大口大口喝着茶水,那名伙计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结果平白无故被那位模样极好的女子,白了一眼,悻悻然离去。

    林露清柳眉微蹙,双臂抱胸,没好气道「我真想不明白,先前那老头明明本事就不济,这眼看就要输了,你倒好,自己还真就故意掉进江水之中,这下好了吧,成就了别人的美名,自己反倒沦为他人笑柄,有意思么。」

    夏泽咧嘴一笑:「林姑娘倒也不用为我如此的愤愤不平,我只是乘船之人,可老人家这辈子都是要在这穿上讨生活的,我本就无心和他比试,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砸了他的饭碗,况且刚才老人家可是不顾性命危险,跳入江水中救了我,这样的好人能够一直安安稳稳的在这条船上,我觉得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林露清目瞪口呆,就这?就为这点事,还非得亲自掉进水里?这傻子还乐此不疲的高兴半天?真想不明白,自己看上这呆子哪一点,等会,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她翻了个白眼:「谁说我为你生气了,我只看不惯船上那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罢了。」

    只是夏泽的下一句话,让本就有些不爽的林露清愈发的咬牙切齿。

    少年仿佛劫后余生,松了口气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林露清手中拿着的蒲团,眨眼就朝着夏泽的脑门砸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她看着夏泽浑身湿透的样子,逐渐消气了,软声软气的说道:「你先把这一身衣服换了吧,穿着湿透的衣服,会生病的。」

    夏泽感激的点了点头,林露清心底一热,那股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涌上来了,此前和他上船,这船上的房间似乎空余不多了,刚好只剩下一间,船主人好言好语的劝了半天,说是先忍一忍,途经半道上的一个小镇,客人下了船,就会有多的房间空闲出来。

    那船主人给夏泽打得眼色,林露清都快要装不下去了,可这小子却是一副要被她吃了的为难神色,拜托!她才是女孩子好不好,还是未及豆蔻年华的女子好不好!

    来了来了!那副担心自己掉块肉的为难模样又来了,林露清冲着夏泽怒道:「干嘛?还不换衣服想要冻死自己啊?本姑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一个大姑娘和你住一个房间都未曾有怨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泽愣住了,抱着一身干净衣服,惨兮兮的说道:「林姑娘,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林露清这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气呼呼的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迎面正好碰上那位名叫柳依依的船主人,一看林露清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就明白了,叹着气喃喃道:「傻小子不解风情啊,亏我还特地为了成人之美,创造这样的好机会。」

    白日行了五百里,途径一处礁石繁多的地界,出于安全起见,由船上的纤夫将船锚固定在一处,原地休息。

    林露清是七境的炼气士,本就可以辟谷,人间饭食是可有可无,只需饮水就好了。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夏泽这家伙,捧着个破的瓷碗,端着粥水,围坐在渔火旁,听那些个衣不蔽体的纤夫,讲那些一听知道是瞎编的志怪故事,竟然还听

    得津津有味。

    林露清皱了皱眉,也捧着个碗做到夏泽身边。

    夏泽蓦然笑道:「来了?」

    那名夸夸其谈纤夫,看到有位相貌清冷但是颇为标致的少女落座,因此很想表现一番,故事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先是在水底龙宫称王称霸,然后就到镇上和美妇私通,看客们屡屡指出他故事中的逻辑漏洞,在一片嘘声之中,那个纤夫彻底下不来台了,眼看卖力讨好之人,眉眼里都是白日里落水的那个少年,说了句真扫兴,转身离去。

    落座之人,纷纷离去,等待下一轮金缕江上的乐子。

    渔火旁,最后只剩下四个人,船主人柳依依,杜原,还有夏泽和林露清。

    杜原笑道:「看二位都生的如此标志,想必是兄妹吧?」

    夏泽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林露清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手拧向他的腰间。

    少年忍着剧痛,嘴角抽搐。

    柳依依看在眼底,掩面一笑说道:「杜爷爷你什么眼神,看他们如此情投意合,肯定是出于安全考虑,才说是兄妹的,他俩肯定是一对眷侣。」

    林露清眉开眼笑,丝毫不搭理夏泽满脸的无奈,竖起拇指说道:「姐姐好眼光。」

    柳依依向着夏泽抛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好像在说,看吧,榆木脑袋,逗一个女子开心,是多简单的事情,动动脑筋,动动脑筋。

    夏泽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老人家,可曾懂得如何打铁铸剑?」

    杜原满头雾水,看着少年的打扮,不像是讨生活的穷人啊。他瞥了一眼夏泽腰间的酒葫芦。

    夏泽心领神会,将酒葫芦奉上:「这是宿夜城最出名的槐花小酿,老人家尝尝?」

    杜原接过酒壶,狠狠灌上一口,颇为受用,缓缓道:「不是行家,但是听一位乘船的铁匠说过,逐渐打铁,分好几个步骤,要将铁矿熔炼成滚烫铁水,然后将铁水融入宝剑的模具之中,等到铁水冷却,这剑的雏形啊,也就出来了......」

    杜原的语速极慢,像是在细细回味,夏泽抬起手,于是那老人闷头又是一口:「再然后就是锻打,不断的用锤子锻打这铁器,将其中杂质一点一点的敲击出来,等到锻打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淬火了,这淬火可讲究啊......」

    柳依依觉得无趣,摊了摊手,起身要走,林露清看夏泽听得起兴,可她自己却听不出门道,于是也和柳依依起身,走到船头。

    远处,有几十艘点燃着渔灯的小船,正一点点的向着她们所在的大船驶来。

    林露清不由得疑惑道:「柳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未等柳依依为她解惑,身后甲板上,几十个脱得赤条条的伙夫,甩着手里的衣物,欢呼雀跃。

    林露清看了一眼,就觉得面红耳赤,柳依依倒是见怪不怪了,笑着说道:「那几十艘船上,都是途径小镇上的勾栏女子,到我们这船上招揽生意,极受那些文人骚客青睐,得到的银子是镇上的十几倍,我们船家即便是觉得再碍眼,也不能搅了客人的雅兴不是?这几十年来,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至于我们有没有收了好处和那伙人串通一气,别人是不是我不知道,总之我们是没有的。」

    林露清沉默不语,慢慢坐回夏泽身边,杜原似乎是铁了心要赖上几口酒,语速极慢。

    夏泽自然是有他的打算,这打铁铸剑的过程,或许就与他掌握剑鼎剑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对!有情况!那些不是勾栏来的人!」柳依依大喊道。

    「咚!咚!咚!」这艘大船,似乎是被许多重物撞击,整个船体摇晃个不停,眼看就要倾倒,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大

    事不好了,是水匪!」有人惊呼。

    「不要慌!都听我的,不许出声!我来和他们交涉!」杜原站起身子喝道。

    顷刻间,好几百道装有铁钩的飞爪绳索,勾死在船身上,不断有身穿黑衣的水匪,顺着绳索爬上船头。约莫一百来人,人人手持寒气森森的大刀,面缚黑纱。

    有好几位似乎还有些武夫手段,在连接两船之间的绳索上,脚尖轻点,晃荡自如。

    杜原拱手朗声道:「诸位好汉!且先收了神通,有话好商量。」

    围观的人群即便吓得瑟瑟发抖,却纷纷燃起一丝希望,或许今日还能见识到杜原的黑话,保住性命。

    林露清就要起身,却被夏泽一把拉住,轻声道:「再看看情况,这伙人不简单,应该不是普通的水匪。」

    这伙水匪,以其中那位身穿黑衣的男人为首,只见他手持一把铁扇,冷笑不已。

    杜原脸色铁青,口中开始发出一阵阵怪声,就好像是有一千只青蛙,同时在鸣叫,嘈杂不已。

    林露清有些惊讶,看向夏泽,少年点了点头。

    却不曾想下一刻,那个手持铁扇之人,一掌打出,层层掌影轰击在杜原身上,他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杜爷爷!」柳依依惊呼。

    有个扛着大刀的水匪一脸狞笑,从老人跌倒处一阵摸索,然后将那物啪嗒一下,丢在甲板之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头一丈有余的白鲢鱼,整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是不是弹起身子拼命挣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杜老爷子,竟然是一只白鲢鱼精?」

    那个汉子狞笑一声,喝道:「今日金缕江水神之子,到此除妖,算是尔等凡夫俗子三生有幸,识相的赶紧将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

    人群中,有个涕泗横流的读书人,哭的梨花带雨,被人提着一条腿拖了出来,然后就有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书生吓得屁股尿流,哭喊道:「大爷饶命啊,我只是一介穷书生,乘船到大齐洞京赶考的,我没有什么钱的,您饶了我吧,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几个水匪点了点他包袱中的钱财,确实不多,于是那汉子气得一脚将他踹飞到一丈以外,提起刀就要上前砍他。

    那人顾不得疼痛,仓皇爬起身子抱住夏泽一条腿,央求道:「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姑娘,救救我少侠,借我些银子,我到时候一定还。」

    林露清认出此人正是白日里嘲笑夏泽的那位,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蹲下身子,将他的帽子扶正,笑道:「公子真是沐猴而冠,有如斯文啊。」

    人群中开始爆发雷动的掌声,有的人陶醉在杜原的歌声中,熟悉这首曲子的伙夫,已经开始跟着起调了。

    这首曲子慢悠悠唱了半个时辰,直到甲板上的人渐渐少了,桅杆上的两人依旧没有要掉进江水中的苗头。杜原顿觉口干舌燥,想要喝一口酒水润润嗓子,却发现酒葫芦空空荡荡,他有些后悔在这小子面前卖弄了。

    有位老人家看到那少年如此不把性命当回事,便要上前阻拦,结果被一名平日就很机灵的伙计拦住:「爷爷,你且放宽心,那少年多半是在和杜爷较劲呢,有杜爷在,他只要不是掉进龙王肚子里,都能让杜爷救回来,你这会上去,万一那厮是个混不吝的主儿,这样掉进江底,赖上了你,不就有一桩麻烦的官司嘛,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老人家一寻思,是这么个理儿,就这样吧,反正有这金缕江白练在,能出什么大事?就算出了事,也是那少年命里该的。

    甲板上人头攒动,议论纷纷,此时日头正烈,尤其是这江上的风,在这桅杆之上待这么长时间,可不好受。杜原不时取出腰间小酒壶,美美的喝上两口,再抽上那一小口眼袋,乐不可支。

    众目睽睽之下,杜原佝偻的身形,开始迎风摇摆,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书塾内跟着先生背书的学童,开始引吭高歌。

    这是一首颇具江上渔家的民谣,歌声嘹亮,讲了船上一户人家,一举得男,娃娃三岁便在水里泡,五岁下水与龙王认亲,九岁踏浪如履平地,十五六岁认识了江水旁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两情相悦,只是身份悬殊,千金小姐终归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少年不甘心,带着龙王爷的虾兵蟹将就要抢亲......

    专心致志在桅杆上用剑鼎剑诀的夏泽,原本置身事外,忘乎所以,听到这悠扬的歌声,尽管还是双目紧闭,但嘴角的笑意渐渐明了了,也开始跟着这首民风小调摇头晃脑。

    后来有人一琢磨,猜测杜原所说的,应该是在老一辈里口口相传的黑话,只要开口说了黑话,黑白两道,谁都得给他三分薄面。有人提着小酒还有烧鹅,上门要学这门手艺,杜原则是慢悠悠的抽着眼袋,摆摆手笑道,不行的不行的,这话得我说才管用,若是会的人多了,也就不灵了。

    老头还有一门绝技,若是航船行驶途中,船底碰了礁石,或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他想都没想,抱着一杆铁锹就跃入湍急的江中,一待就是一个时辰,而且中途不用换气,向着水中看去,依稀只能看到一道白影。

    那之后航船安然无恙,风平浪静,这金缕江白练的名头就越传越神乎了。

    杜原收起烟袋还有酒壶,用眼角余光去打量一旁那个闭目养神的小子,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后生倒是有些能耐,都说穷文富武,多半是家里请了个真材实料的武师

    ,只是老朽这几十年在船上的功夫,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砸了场子,要较劲是吧,今日就给你开开眼。」

    一方是想要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溜烟坠入江水之中,救都救不回来。以后茶余饭后就有一桩不错谈资了,甚至在教训自家顽劣的孩童时,还能倍儿有底气骂一句:当初你老子我在金缕江上时,曾亲眼看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掉进江水里喂鱼。

    另一方便是船上老一辈心善之人,心中惴惴不安。

    周遭的船家,都愿意听这胡子花白的老头吩咐,船上人世代傍水而生,等到那帮同样身怀绝技的老人放下了这个营生,这老头依旧干着这个令他热爱了大半辈子的工作。

    有好几次,遇上了路上水匪劫道,所有的船家都吓个半死,宁愿砸了这手里的饭碗,也想要保住脖子上的那个脑袋,没曾想杜原临危不乱,上前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那帮凶神恶煞的水匪,便就此放行了。

    「这爱卖弄的小子,八字看来还挺硬。」有人走出房间,端着茶壶,不由得呢喃道。

    「可是在江风如此猛烈的情况下,那少年呼吸均匀,坐定如常,显然是练家子。」

    不知为何,当人们看向那个独坐桅杆之上的少年时,心中总有些许自不合时宜的期待。

    但在这一日,航船上的伙计还有和乘船的商客发现了另一奇观,只见一个少年,双目紧闭盘坐在桅杆最远端,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坐禅冥想的僧人。

    有好几次江上遭逢狂风,吹得巨大的船帆,猎猎作响,但少年晃动了几次,愣是没有坠入江中。

    金缕江上,几十艘渡船在广阔的江面上航行。

    这些个依靠江水和航船吃饭的生意,背后都有沿江的小宗门在支撑着。春去秋来,航船去而复返,运送货物,渡人去往远方,都是这些小宗门盈利的重要手段。

    船夫杜原,花甲年纪,在这条通往大齐洞京的江水之上,大风大浪吹了好几十年,练就了一身铁打的水性和船上功夫。金缕江上的一大奇观,便是有一位老人,站在桅杆的最外边,任凭水势湍急,怒风哭嚎,这老头就是纹丝不动的站在上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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