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闻言突然就想起云锦初来。
对啊，云锦初还在京城。
“你们几个都起来吧。”景帝开口。
二皇子心中微松，郞英他们也是放松下来。
景帝说道：“朕不是怪罪玄宸前往南境，他本就是墨家子嗣，镇压南境乱局的确没人比他更适合，只是他毕竟年少，又多年体弱康复不久，先前更未曾经历过多少战事，朕也是担心他贸然前往会压不住南境那些人。”
惠王听到景帝挽尊的话有些嗤之以鼻，面上却是附和：“皇兄说的是，我也是担心这个。”
“那墨景岳心思狠毒，他麾下那些人也有心思狡诈之辈，墨世子到底还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说不准还真会被人给糊弄了，要不然陛下派个人前往南境帮着墨世子稳定局势，这样他也能早些回来跟世子妃团聚。”
二皇子点点头：“惠王叔说的是。”
景帝目光落在二人脸上，见惠王依旧如先前那般，仿佛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而二皇子对于让他派人去南境也丝毫没有意见。
景帝目光微闪了闪：“你们觉得派何人合适？”
“这个……”
惠王挠挠头，“臣弟不太熟悉朝中的人，皇兄自己说了算。”
二皇子见景帝看过来也连忙摆手，表示说他对军中的事情不太清楚，像是被景帝之前的怒气给吓着了，一副避嫌姿态。
景帝见状心神更松了些，下方未曾怎么说话的陈沣安突然开口：“老臣倒是有几个人举荐。”
“何人？”
“禁军统领甘鹤，安国将军冯新年，兵部左侍郎秦迅昌。”
景帝闻言眉心轻皱。
陈沣安站在下方说道：“此次派人南下，既是帮衬墨世子早日平定南境之乱，也同样要能有足够的本事震慑南境军中那些人。”
“这个人既要有能力，又要忠于陛下，身后最好没什么氏族权势牵扯。”
“甘统领是陛下信重之人，多年护佑陛下安危，能力也不错，安国将军更不必提，他当年带兵北征，于战场、军中之事上堪比墨老王爷在世之时，而秦迅昌虽于领兵之事上不甚出众，可他是文将出身，又得秦阁老亲自调教，这些年在兵部功绩不错还得何尚书赏识，关键性子圆滑处事极为周道，定能应付南境的混乱。”
“这三人都可前往南境，协助墨世子。”
二皇子直接略过了账本的事情，未曾提及半句，只开口道：“至于南境那边，有墨世子出面定能早日安抚下来，墨世子自幼长于京中，又得父皇恩宠，而且世子妃他们也都还在京城。”
“此次南下时，世子屡次提及世子妃甚是思念，后来得知世子妃受伤更是心急如焚，若非他还记着父皇圣命不敢擅自回京，他早就回来了，这次去南境也是一时周全之策，等南境安宁之后，他定会尽快回来。”
陈家、朗家都在京城，所有的根基都在朝中，而且陈沣安心思缜密，郞英又对他忠心耿耿，若非当时情况真的危急，甚至他们知道墨景岳逃走之后，南境情形会控制不住造成大乱，他们绝不会不经回禀就答应让墨玄宸南下。
景帝脸色和缓了一些：“墨景岳还是没有抓到？”
二皇子摇摇头：“儿臣回京之前，墨景岳依旧下落不明，不过他造反本就是谋逆，意图屠城，逆行更是为世所不容，就算他逃了出去，这天下也没有他容身之地，等父皇发下海捕文书，他早晚会被抓回来。”
如果墨景岳没有定罪之前，景帝自然会乐意看到这东西出现，好能借此拿下墨景岳。
可是墨景岳已有谋逆死罪在身，景帝也无须顾及没有名目朝着南境伸手，那账本于他而言就没了用处，这东西一旦暴露出来，墨景岳是会恶名昭彰，可同样四皇子这个皇室子孙也会被天下人唾骂，说他无才无德，出卖大邺勾结他国，让皇室蒙羞。
景帝未必乐意见到。
难怪这厮当初能够骗过他和陈沣安，就这演技，这作态，不去当戏子都委屈他了！
他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是学着惠王的模样，带着几分怒气和后怕上前：
“陛下，那夜的事情的确凶险，微臣和陈大人也险些丧命。”
他说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账本的事情直接告知景帝的，可是转瞬想起离开玉山前那夜，墨玄宸给他的提醒。
墨玄宸说，如今墨景岳已经背负造反之名，那账本出现只是能让他更多一层罪名，可是那账本里所牵扯的不只是墨景岳，还有四皇子，甚至于朝中不少身居要职的重臣。
景帝看着郞英和陈沣安也相继跪下，心中怒气倒是稍稍平复下来。
二皇子可能会糊涂，也可能会因为与墨玄宸暗中交好或是起了别的心思让他去南境，可是郞英和陈沣安不会。
景帝闻言怒气稍稍缓和了一丝。
郞英站在一旁，见二皇子被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而惠王则一副委屈愤慨又惊怒后怕的样子，心中忍不住用力翻了个白眼。
“那天夜里实在太过混乱，若非二皇子和墨世子来的及时，墨世子又以镇南王府血脉震慑住墨景岳带来的那些人，恐怕整个玉山县城内都得血流成河，事后墨景岳携子墨锡元逃走，还带走了身边数百精兵。”
“是微臣与陈大人、惠王，以及二皇子一起商议之后，才让墨世子先行前往南境的，此事非二皇子一人之过，请陛下责罚。”
明明是同样的话，同样的意思，可是从郞英口中说出来后，却跟二皇子说出来完全不同。
“先前离开南境时微臣就曾得魏将军提醒，说墨景岳麾下有异常调动，魏将军担心墨景岳进京是假，趁机带兵北上是真，而且南境那边有南楚牵制魏将军他们又离开不得无法护送，所以提醒微臣小心防备。”
“微臣也是怕路途之上出了什么问题，又思及二皇子就在定州，所以才提前送信过去，让二皇子能够派人过来帮忙策应一二，可谁能想到，墨景岳居然真的胆大包天胆敢屠城围杀臣等。”
景帝虽然知道墨景岳造反必定不会临时起意，定然早就有这心思，可也没想到他居然敢为了遮掩形迹，居然想要屠城。
“惠王说的可是真的？”景帝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白着脸：“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带兵去时，墨景岳的人的确冒充流匪混进城中，见人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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