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五羊忠魂(中)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最新网址:www.umiwx.net

    月华消逝,旭日东升,本该是崭新的一日,但对五羊而言,没有美好和期待,只有血腥和死亡。

    京邑,燕山脚下,魏鹏居所。

    老齐头离开京城前往药郡青州农山,上官陆囚于监牢一直悬而未决,京城米贵居大不易啊,在书生建议下,姜愧同上官陆稍作商议,干脆直接退了他们一行在京城租住的房子,搬去魏鹏在燕山脚下的居所。

    自此,除却姜愧隔三岔五入京前往左军都督府监牢探看上官陆,并为他送去一些所需物品外,其他所有人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蜗居于此,专心修习。

    几乎同时,也就是在矛甲老卒身死靖王府的第二天,居所宁静祥和的小日子被绝尘而来的龙马打破。

    “血狼何枫、王沛、胡涂,求见姜前辈!”

    ······

    似纯属巧合,又或是一种必然,当五羊矛甲五老进入靖王府,看似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的京城局势,突然间又变得暗潮汹涌诡异莫测。

    一切的一切,自五羊矛甲老卒的五老见过靖王而开始改变。

    靖王府,依旧还在继续着它的破败,似乎是在向世人昭示着什么,又仿似那个衣衫褴褛,血污满身腥臭无比的边军汉子,不曾敲响王府大门,可为何那一遍又一遍激荡人心热血沸腾的战鼓,经久不绝震耳欲聋。

    “五羊老卒入府三刻,府中传出战鼓之声,意图不明、用意不明,速报!”

    当穿云裂石震耳发聩的鼓声自王府响起,王府周边各个隐蔽角落立即传来多道压抑到极限的说话声,更有相貌平平的健硕汉子自这些隐蔽角落突兀现身,然后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京城外城,北城门边上一家毫不起眼的酒楼,当酒楼掌柜听到这战鼓之声,眼眸中惊诧之色转瞬即逝,随即丢下手中已经饱饮墨汁的毛笔,任由墨汁在账册上肆意晕染,略显生疏却又异常麻利的自柜台下取出一面金锣,快步来到酒楼前,敲响金锣,扯着嗓子高声吆喝起来。

    “铛、铛铛···”

    “走过路过、不可错过,东主喜得麟子,发喜蛋喽···”

    就这样,北城门边酒楼的金锣、城外茶摊的二胡、牧牛老汉的唢呐···于是,敲响金锣、拉起二胡、吹响唢呐、打起手擦、弹起琵琶、撞响大钟,一路向北不曾断绝,尽管声色不尽相同,节奏韵律同王府内响起的战鼓,却没有丁点差异。

    人河渡口,当一个货郎敲着颇含韵律的棒子开始不断在渡口各个街道游走,繁华街道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常年混迹于渡口以乞讨为生的老乞人,眼神中闪现出与身份极其不匹配的光芒,如同尘封经年挣脱刀鞘束缚的刀芒,犀利而锋锐。

    眨眼间,老乞人还是那个老乞人,仿佛方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眼前还是那个眼神迷离昏昏欲睡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老乞人。

    老乞人随即艰难起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走出繁华街道,离开渡口易市庄子,那个沾满泥垢,连碗底都只有一小半的粗瓷碗,吃饭的家伙什,还被他扔进易市庄子口饭庄门口,为此惹来饭庄伙计一顿怒骂。

    回到日常容身窝棚,老乞人立即折断拐杖,自中空的拐杖内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随即清理干净窝棚内那块石板,还有那不知藏于何处的毛笔、砚台和墨条。

    当羊皮纸被展开,开始研磨的那一瞬间,这个生活窘迫面容枯槁的老乞人随即不复存在,提笔书写,笔势有飞龙之姿,尽显金戈之意。

    与此同时,那个门口被老乞人扔了破饭碗的饭庄,短暂谩骂过后的伙计立即转身返回饭庄,找到正在招待客人的饭庄老板,附耳低语。

    很快,饭庄老板牵着一匹神采不凡极其健壮的黑马走出后院,前往老乞人窝棚方向。

    老乞人,入窝棚是一个腿脚不便乞讨为生的老人,出窝棚却是一个神色内敛目光锋锐的老卒,对于那匹拴在窝棚外的黑马并未感到丝毫意外和惊讶,翻身上马向北疾驰。

    烈日灼烧下的京城,突然就变得热闹喧嚣起来,就算是最为炎热的午时,烈日当空下的街道上,行人和车马比起往日要稠密许多,本还有些冷清的五军都督府门前,也开始堆积大量车马,为此,都督府不得不增调一军将士,用来协调车马停放。

    五军都督府监牢,处于五军都督府这片庞大建筑群外围,左军都督府监牢自然也不例外,对于左军都督府监牢看守将士和狱卒而言,出手阔绰,探访的还是监牢名人的姜愧,已经是他们的老熟人。

    姜愧轻车熟路前往上官陆所在牢房,一路上,同将士和狱卒异常熟络打着招呼彼此问候,手中拎着的物品也随着他逐渐深入而渐渐减少。

    “来、来···弟兄们,吃点、喝点。”

    “哎呦,姜前辈,好东西啊!”

    “醉仙楼的九灵酿、一品/楼的六套宝、信远斋的蜜饯儿、天义顺的雪花牛肉,都是好东西啊,多谢、多谢!”

    狱头接过姜愧递来的食盒,嗅到那熟悉而诱人的香气,迫不及待打开食盒,念着到食盒里的吃食,更是两眼放光。

    “应当应分的,我这每一次过来都要劳烦你们,不过就是吃的喝的玩意儿。”姜愧嘴上笑呵呵的说着,手上却非常自然的将一袋碎银放在狱头怀里。

    “前辈,这是钥匙,老规矩,看过上官校尉后,直接放桌子上就行。”狱头随手将钱袋扔向另一名狱卒,并将钥匙墙上其中一串钥匙取下递给姜愧。

    上官陆所在左军都督府监牢,就是一个临时关押触犯军纪的罪卒,经左军都督府监事审定才会依罪进行判处,或问斩、或移至都督监牢服刑,可上官陆成为左军都督府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例外,入监一年还未进行审定不说,身处监牢不仅没有受到丝毫虐待,还被狱卒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大人,典房来报,方石尽消。”

    方石尽消,矛甲八卒尽亡,这对本就处境艰险的五羊关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可在半仙的脸上不仅未见丝毫悲痛之色,神情更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沉声回了句:“知道了!”

    安护卫背着五老尸身离开书房,靖王朱狄独自呆坐在椅子上,阴沉的目光看似盯看着书案上墨迹未干的册本,却是散乱难以聚焦,眉间更是凝绝成一团,此时此刻的朱狄面临着此生最矛盾最纠结,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个选择,内心思潮翻涌,巨浪滔天。

    插手五羊,则预示着他同昌晟皇及族主之间的约定被毁,届时,怕已不再是五羊一关之事,而是所有同他朱狄,准确的是同靖王朱狄有关的一切,都会遭受无妄之灾,不仅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神雀军伍,特别是各戍边军关,遭受重击,处境也会愈加艰险。

    若如此,神雀军防必将形同虚设,偌大一个神雀王朝,定然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关键是,这个羔羊是那般肥美,垂涎欲滴还唾手可得,压抑多年的觊觎之心一旦爆发,会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和惊心动魄,就连靖王朱狄也难以想象。

    朱狄抬头凝望着窗外,明月高悬,低喃出声,脸上所有表情,矛盾纠结、凝重深沉、悲痛担忧,也随之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深邃的淡然。

    五羊关。

    自五羊关三巨头有了决议,封关之后的五羊关显得空荡而寂寥,肃杀悲壮的北关和寂静凄凉的南关,形成鲜明对比。月光下,伫立于角楼基石上的半仙,佝偻着的身形在月光映照下就是一团黑影,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挺拔。

    突然,暗红色方石断裂开来,掉在地毯上的那一小块瞬间化为齑粉,五老淡定自若用手擦拭去嘴角溢出的血丝。

    “五老···”

    五老镇定从容,靖王朱狄却是低声惊呼,看向五老的眼神中隐隐带有一丝哀求。

    那样,身为神雀皇族的朱氏一族,在夏族,在开元大陆,将再无立锥之地。

    “五羊不该消逝,几千年戍卫北境,百余万忠魂。我朱狄遵守约定,不再出府半步,可你九大氏族未免太过咄咄逼人,启沣年幼而不自知被尔等利用,可我朱狄这靖王,不仅是神雀的靖王,更是夏族的将军,身为皇族,为夏族奉送气运,朱氏一脉心甘情愿,掘断夏族生机,过了···过了···”

    “安子,厚葬五老!”

    良久沉寂过后,靖王朱狄轻声吩咐,交代完,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淌在脸颊上。

    与此同时,五老手中方石的裂痕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抚摸中不断有暗红色沙砾掉落在地毯上。

    “喀嚓!”

    “双幺下車卜元攴,革双无宀耳言······”

    差不多半盏茶后,五老总算诵念完毕,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而他手中方石也在此刻化为粉尘顺着手缝飘落,矛甲老卒、石命同体、石消则人亡。

    五老,五羊矛甲酒肆老卒,一脸欣慰满足的笑容,黯然离世。

    “王爷,没几个字了,让老卒我说完吧!”五老喉结涌动,将口腔内血液吞咽入腹,咧着嘴,笑着说道。

    靖王朱狄满脸悲切,却又不得不让五老继续,五老手中的暗红色方石是他的命,石在人在、石消人亡,五老分明是在以燃烧生机为代价,确保密信一字不漏、一字不差说予靖王朱狄。

    第八章:五羊忠魂

    “伍在拜,叁廿十日十冂勹辶夕宀月月入双幺下車卜元攴,革双无宀耳言······”

    五老在安护卫示意准备好一切后,立即开始口述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随着老卒的诵念,靖王朱狄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至于默写者安护卫和诵念者五老,却并不清楚这番奇怪文字究竟在说些什么,这是五羊同靖王朱狄之间秘密联络的暗语。

阅读藏武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wx.net)



随机推荐:打脸是门技术活炼明大秦之万代帝王都市之最强仙道重生之追爱少女火影之超级副本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推荐本书加入书签报告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