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在他出国后查出当年那个女孩是温烟后，对她又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仿佛冥冥之中他们之间无形的牵绊越来越深。
但他又恨她的利用，她的欺骗，恨她那么轻易就和周暮行在一起，甚至谈婚论嫁。
他又看向温烟，在知道真相后，他不是没有猜过温烟是因为他救过她，才在上学时对他表现出痴迷。
但他没想到，那件事会让她那么深刻的埋在心底，隔了这么久依旧能击溃她的情绪。
昨晚他只是占有欲作祟，才让她那么喊他，她在他身下哭成那样，他也只以为是他太过分，没有多想。
直到刚刚她走着走着红了眼眶，他才隐隐约约意识到她昨晚哭是因为什么。
正好走到一处游客较少的拐角处，他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墙上。
温烟反应过来就推他，眼底掠过愠怒，“你又要干什么？”
夜色中，顾珩的眼睛如黑曜石般看着她。
温烟要别开脸时，就听到他说：“但现在你是不同的。”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化作一只手，捏在她的心脏上。
喧闹的人声里，她沉默半晌，说：“我想回去了。”
顾珩松开按在墙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牵她的手，说：“先带你去晚饭，吃完送你回去。”
温烟拧眉，甩他的手，“我不吃。”
顾珩不由分说地攥紧她的手，带着她往一家装潢的很大气的餐馆去。
温烟挣脱不开，就指着远处巷道里的夜市小摊说：“我要去那里。”
顾珩往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她，“确定？”
温烟点头。
顾珩转身就带着她去，温烟看着他的侧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
一靠近烟火气就扑面而来。
每个铺位上都挂着红框黄底的幌子，上面是毛笔写的店名。
这会儿正是夜市高峰，人很多，甚至是拥挤，她与顾珩走进去，时不时会有人撞身上，她没什么。
身边的顾珩却不动声色地将她圈在怀里，她看向他，看到他紧蹙的眉心。
很显然，他不喜欢这里的。
温烟便随便在一处摊位前停下，要了两份杏仁茶让老板打包带走。
女老板很热情，边做还边跟她说话，“听口音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啊？”
温烟本质还是内向的，不想解释太多，“嗯”了一声。
站在旁边的顾珩看她一眼，视线就没有再移开。
老板很会察言观色，见两人都并无闲聊的兴致，就开始专心制作，很快两杯杏仁茶做好打包好。
顾珩拿出手机要扫码，就把手中拿了一路的花递给她，“帮我拿着。”
温烟视而不见，要拿自己手机。
顾珩另一只还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乖。”
老板见状立刻明白为什么总觉得两人氛围奇怪了，她笑，“小两口吵架了？”
温烟拧眉，女老板还在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可护着你呢，刚才几个人经过差点撞到你都被他默默挡了，张这么俊还这么照顾女朋友的男人不多……”
温烟不想听了，接过顾珩手中的玫瑰。
顾珩拿着手机扫码付了钱，并拎起打包好的杏仁茶，还很礼貌对老板娘说了一句，“谢谢。”
两人又退出这片闹市，沿着桥往回走。
路上遇到汉服表演，两人都没有要看的意思，打算出去。
走着走着，顾珩的手机响了，温烟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林绾二字，他挂断没接，但很快林绾又打来第二遍、第三遍。
他看向温烟，温烟低着头拨弄着手中的花儿。
顾珩接通，“有事？”
语气很冷漠，但他听了一会儿后，开始极其自然地远离温烟走到远处。
直到多年后，温雅找到他，跟他提起小时候一起被绑架的事，那段记忆才回笼。
时隔多年，当年那种在濒死前的同病相怜之情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看着红着脸说喜欢他的温雅，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她宁肯死去，也不愿他们打电话给温景言，让温景言觉得她其实是个负累，将她丢弃。
所以她当时一直以温雅的身份，当她想要告诉顾珩一个人真相的时候，她感受到他失去意识了，因为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后背上。
顾珩收回手跟着她一起下台阶，“出国后。”
“我……”话在顾珩的喉咙里滚了一遍，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的没错。
当年获救后，正逢家族里的一场大变故，他醒来后，只确认了温雅平安，便将一切抛之脑后，至于他说过的话他更是无暇顾及。
她看着，感觉自己像是被牢牢困在密闭的茧里，快要窒息。
直到顾珩抹去她的眼泪，她看清他汗津津的脸才缓过来，那一刻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抱住他，哪怕他不会属于她。
想起这些，已经踏上石桥的温烟眼睛里像是进了风沙一样酸。
温烟扭头看他，他亦然，眼神讳莫如深。
温烟嗤了一声目视前方，“所以，那时候的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匆匆过客，对吗？”
那时候她与阮青荷刚到温景言家不久。
她在温景言那里感受到期待和渴求的父爱，她很怕失去，小心翼翼地捧出自己最可爱最乖巧的一面，以求长久。
时间好像回到小时候被绑架的废弃工厂里。
她的眼前笼罩着一层茫茫水雾，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又血腥的味道，隔着雾障她看到很多血，看它汩汩流动，又看到它干涸。
当她听到绑匪说她是温雅，要问温景和要赎金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绑错了。
他们要的赎金数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天价，更何况是那时候。
她吓得不敢言语，害怕他们知道她不是他们说的温雅会杀她灭口，也害怕他们转头去找温景言要赎金。
旁边的顾珩一手拿着花，看到她的神情怔了怔，抬手摸她的脸。
温烟挡开他的手，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她连着名字一起叫他，他不满意，很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教她。
她不肯，他有耐心地逼她就范。
她没办法抵挡，如他所愿时，几乎是崩溃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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