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只是他一来就问这些问题，乔落难免会觉得这个人怎么怎么样。
她语气轻飘飘，带着一点点讽意：“你自己去天台上看啊，眼见为实嘛。”
林谦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感到气氛，反而耐心地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我去看过，那里没有任何鬼存在的痕迹。我也去找过你救下的那位男人，他在你手术的期间办理了出院手续，我怀疑……”
林谦的话恰好停在疑点上。
那个男人怎么会自己的恩人还在手术就收拾东西办理出院，他是在害怕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乔落醒来没想过去找那个男人，现在看来，她脑子是打铁了才会想不到那个男人很重要。
问不到其他信息，她总可以问到他还记得那段时间段里发生过什么吧？
她当时看男人的采访都没有察觉，男人说话虽然颤颤巍巍，但他说话很有条理，就像是提前演示很多遍，就等着摄影机对准他，录下他排练好的台词。
乔落问：“林谦，你能找到他吗？”
林谦回道：“能，但是不好找，所以我来问问你那只鬼长什么样子？”
“是男人，穿着白大褂，样子有些记不清楚，好像他的眼睛很小，鼻梁很塌，脸方方正正，没什么特点。他用的刀是水果刀，不知道是实物还是虚拟物。”
林谦拿出那把戳她腰的水果刀，递到乔落面前，说道：“上面有指纹，其他都暂且不论，死人不可能留有指纹，你懂吗？”
乔落大概明白林谦要表达的意思，伤害她的人压根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
她看向他，认真又有些好奇地问：“所以呢？”
所以告诉她是因为什么？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林谦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目光直视前方，“所以你救下的那个才是真的鬼，我也不清楚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但是这个局面，我还没有遇到过。”
乔落仔细去想那个男人的脸，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很模糊的画面。她打开手机去找男人的录像，是被烧伤的脸，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回忆那个场景，首先是两脚踹开的门，那把锁她当时急切没来得及看是人为还是怪力破坏，之后瘦到病态的男人出现在她视线里。
再之后男人叫她过去，她闻到一股刺激性很强的味道止住脚步，随后男人转过头来，是一张模糊的脸，接着是他的质问和滔天的恨意。
再然后……
乔落按住太阳穴，再然后是怎么回事？
男人想陷害她？
乔落抬起看着林谦，
听他这个意思，他应该还是玩过几局游戏，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他这样处心积虑帮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为什么要帮我？”乔落有疑问必须要解开，不然这个疑问会成为她的一根刺。
林谦绝对不是那种你我同为玩家我就帮你的人，他做出的事就不符合他的人设。
在她看来，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林谦淡漠哂道：“我是在帮助自己。”
接近猎物应该扮演猎物，但以乔落这样子来看，他假扮猎物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不是一个陆裴易这么简单。
“会有联系吗？”乔落喃喃自语道，她自己的事，林谦比她还上心，不仅查到男人的问题，还找到了很有利的证据。
林谦点点头：“就算凶手不是一个人，但他们之间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有他都要变成有。
乔落无比在意那个男人的事，她闻到刺激的味道会不会就是她出现幻觉的最主要原因？
之后发生的事她还有印象，就是那张脸她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烧伤的脸好像没有问题，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想脸跟她描述的也没有什么差别。
林谦待上一会儿，临走时突然说了一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拉上门离开。
“乔落，你知道一个人从云端掉进满是污秽不堪的沼泽的滋味吗？”
陆裴易穿西装她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她是更想把陆裴易当粽子一样剥开，看看他的内里究竟是怎样。
林谦一来就问道：“乔落，天台上伤你的鬼长什么样？”
他既然喜欢她，那她为何不好好利用他？
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出不去。
乔落待程瑾一走，就急急忙忙地打开搜索软件，想看看这个世界的范围有多大。
乔落想到之前那个医生，她打算等小白回来，带着她一起去天台看看。
不过她没有等到小白，而是把林谦等来了。
林谦依旧是一身得体的西服，用乔落的话来形容，她觉得这很闷骚，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程瑾坐在乔落的身边不吭声，来见乔落都是她求了好久。
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约摸两分钟的时间，秦卿走进来把门关上。
“夫人，我们该回去了。”秦卿穿着一身便服，看起来温柔无害。
这个游戏世界的地图比她想的要完整，而且与她现实世界中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话用在游戏上，完全不过分。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秦卿束缚着她，她游戏完成也不能回现实世界，她想回去可能还要得到他的同意才可以。
只是怎么久来，她出于自己微小的自尊，一直没有开口，可见到乔落后，她发现，其实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她无需绞尽脑汁。
她不愿意当笼中鸟，她拼命读书就是不愿意步她母亲的后路。
乔落不知如何安慰，在压倒性的势力面前，她们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程瑾拍着乔落的手，走到他的面前，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走吧，秦先生。”
她语气平平，不过这没惹恼秦卿，他握紧她的手，眉眼浅笑，“是，夫人。”
程瑾走到门口与乔落挥手告别。
他伸出纤细骨感的手，嘴角微扬，眼边淬着点点笑意，眼里都是程瑾的倒影，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
如果乔落不知道两人发生的事，秦卿这幅模样肯定会骗到她。
以秦卿绝对的占有欲来看，程瑾不可能逃出来，她能到医院来看她，秦卿肯定在这附近。
“是你想的那样，他在门外等我，我是不可能逃出来的。”程瑾垂下眉眼，抓住乔落的手紧了紧。
她发现自己读那么多书完全没有用，到头来还是别人笼里的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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