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眸子一缩，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不过十岁的小丫头，竟然将事情看得这样透彻。
“给我们五瓶，回去试试看。”
徐善伽让伙计包了五瓶花露，高妈妈结账之后，带着姑娘们离开。
她刚一出门，董文开就扯着徐善伽怒气冲冲的往里面走。
徐善伽脚下一踉跄，好不容易才跟上。
“你为什么做那种女人的生意！”
还没进门，董文开已经怒不可遏。
“我为什么不能呢？”
“连法律都没有规定不能和娼/妓做生意，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我和他们做生意？”
董文开看徐善伽的眼神充满着不理解。
“我们董家的东西是容不得这些女人糟践。”
“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再也不会给你帮忙了！”
徐善伽是倔脾气。
不管什么事情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威胁。
“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赌气不管店里的事情，你也可以随便就凭表面就断定一件事。这都是你认知的问题，与我无关。”
“可我怎么做，也是你不能插手的，别忘了我才是那庄子的主人，我才是这铺子的老板！”
“请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指手画脚。”
“你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
董文开根本没想到徐善伽小小年纪，可说狠话的时候竟然这样伤人。
就连店里其余的人也都没想过徐善伽生气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让人畏惧。
空气一瞬间凝滞成冰。
店内新来的小伙计，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刚刚高妈妈买了五瓶花露，让送过去......”
“谁能去送一趟？”
徐善伽冷眼扫过屋内的所有人，见他们大部分都别过头， 不想与她对视。
她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
这件事所有人都和徐善伽站在了对立面。
她冷眼看着众人，深吸一口气。
“给我吧！”
说完她没给其余的人再说任何话的机会，就带着花露离开了店铺。
她的马车路过街角，正好碰见从兵器铺子出来的赵元恩。
他看到徐善伽的马车朝回军队的另一个方向而去，有些意外。
思考片刻，赵元恩上马，双腿轻夹马身，催动着马匹跟着徐善伽的方向而去。
春香楼门口，徐善伽赌气自己跳下车，抱着花露公然的进了妓/院的大门。
临街有不少的行人，其中有些人已经注意到这不寻常的一幕。
徐善伽进门后，一眼就看见在厅堂内布置会场的高妈妈，她不卑不亢的走了过去。
“高妈妈，你要的东西，我给你送过来了。”
高妈妈有些错愕，她没想到竟然是刚刚那位小姑娘亲自送过来。
同时她也明白，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这姑娘是承受了多少的非议，才有走到她面前。
“给我吧。”
高妈妈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另一面赵元恩策马赶到的时候，见车里只剩下胡嬷嬷和脸色尴尬的竹桃。
他掀开车帘问：“你们小姐呢？”
“怎么在这种地方停车了?”
胡嬷嬷知道就算瞒也瞒不住，索性只能说了出来。
赵元恩听后，一双好俊朗的眉目也渐渐冰冷下来。
“你是说，你们家小姐竟然自降身份和这些妓/女打交道？”
胡嬷嬷解释：“生意而已。”
“生意！”赵元恩很少发怒，可现在他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可怕的气势。
那种尊者不容侵犯的怒气环绕在他的身边。
“你们家小姐还真会做生意！”
说完这句话，赵元恩甩开车帘，提起长枪直接闯进春香楼。
进门的时候，他心里还残存最后一丝希望。
他希望找到徐善伽的时候能见到那丫头怯懦不知所措的样子。
若是那样，他相信自己见到她的时候，一定会被徐善伽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所打动。
忘记刚刚的愤怒。
在被人都诟病她的时候，替她解释，站在她这一面。
可万万没有让赵元恩意料到的是，他硬闯进春香楼，想要解救她于水火中的时候，竟看见的是徐善伽和高妈妈笑着在说什么的样子。
她没有错愕畏惧，甚至连一点的犹豫都不看不见。
完完全全只有开心满足留在徐善伽的脸上。
“徐善伽！”赵元恩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究竟有多愤怒。
他只觉得心口像是喷涌出一股不容压制的岩浆，将他整个身体都要融化掉。
“赵元恩，你怎么来了？”徐善伽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可却让赵元恩觉得陌生。
“你还不滚出来！”
赵元恩已经不能抑制自己想要替师傅教训这丫头一顿的冲动。
他尽可能的压制自己的怒意，不要显露出来。
徐善伽虽有些不明就里，还是礼貌的和高妈妈打了招呼，这才走了出来。
一路上赵元恩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到了军营，徐善伽拦住他，两人才真正的开始了博弈。
徐善伽纯真一笑。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所以没有资格说你们什么。”
“我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会挑选客人的。”
说着徐善伽跑到里面，拿出来一瓶递过去。
“这是百合香，掺了一些麝香。”
高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你难道不嫌弃我们?”
她看得出，这店里面刚进门的男孩就明显嫌弃他们。
“谁稀罕你的东西，我就是忘记了，现在还给你们。”
妇人丢了东西就快步离开人群。
事情平息，店内只剩下那几个春香楼的女人。
“在香粉浓郁的环境中能一下就辨认到它的气味，同时留香持久。”
“我觉得会很适合你们店里的姑娘。”
“你不赶我走？”
徐善伽反而笑了。
徐善伽不想将事情闹大，她拉住妇人，“你若是不承认，我们尽可去见官。”
妇人怕了，将花露丢给徐善伽。
她刚要走，在门口就遇见往回的徐善伽。
“要走吗？”
徐善伽凝视她，眼中倒是没有一点嫌弃。
高妈妈见店里的人都不正眼看他们，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她见多了，他们瞧不起他们也是正常。
“这面诋毁人家，这面还拿人家的东西。”
“我看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嫉妒人家才这么说的。”
“我就觉得每天从这路上见听过，闻到的味道就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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