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包子就要凉了，但是她在外面踌躇着却不敢进去。
茅草屋内，凤轻柔死死的盯着自己手掌心的血液，那鲜红刺痛了她的眼睛，就好像眼睛也要流出血来一般。
她整个人跪在地上，面部朝下。
而地上则是一只破碎了的铜镜，凤轻柔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她颤巍巍的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又想要从地上把那镜子拿起来。
可是两只手却是如同没有商量好一般，一起动作的时候出了错。
她整个人笨重的倒在地上，那看起来十分狼狈。
如果现在是在大街上，凤轻柔就如同一个被抛弃了的女人一般。
但是不会有人过来怜惜她，因为没有人会怜惜一个丑八怪。
那碎裂的铜镜之中，凤轻柔却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半面脸颊之上被鲜血覆盖着的样子，颧骨的地方甚至露出来了骨头。
周围其他地方血肉模糊，可是最讽刺的是。
她的另一半脸颊却是肤若凝脂，细腻如玉。
凤轻柔怀疑是镜子出了问题，于是她拿起镜子用力的再摔到地上。
可是镜子中映照的自己还是这般丑陋和恐怖，她难以置信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再一次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凤轻柔才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脸颊上的疼痛突然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脏的疼痛，那疼痛好像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不顾鲜血，病态的挡住那伤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丑八怪一般的自己。
可是那伤口却怎么都挡不住，怎么都会露出一角来。
突然间，凤轻柔的鼻头一酸，眼中有热气凝聚。
大概是她第一次这般委屈，只见一股股热流由她的眼眶之中滴下。
那眼泪流流过伤口，一遍一遍的烧灼着。
真正的伤口上洒了盐水。
“墨从寒，凤九歌一对狗男女！”
凤轻柔突然间扑上铜镜，近距离看着自己的脸，她吼道。
“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这般，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会加倍偿还！”
外面，红月看着已经凉了的包子，眼里闪着泪花。
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强硬的跟着凤轻柔出来，是对还是错。
东宫大殿。
听见凤九歌问话，墨从寒顿了顿，然后才说道。
“墨凌宇先前有一个死士基地，他现在被贬出宫，可是难保不会再次召集那些死士负隅顽抗，本殿必须将那些死士处理掉，或是说收归己用。”
“那些死士？”
凤九歌重复了一句，她想起来之前几次刺杀，里面都是那些死士的影子。
“对，那些死士如果能够收归本殿这一方，将会有大用。”
墨从寒心中的计划长远，只不过现在最让他担心的，便是那些被喂了亡虫蛊的死士，怎么样才能换一个主人从命。
又或是说，可以解开亡虫蛊，让那些人变成正常人，从而成为他的人。
“那我要跟你……”
“本殿去死士基地期间，你就留在宫里好好养伤，你现在瘦的浑身上下都是骨头，本殿希望回来的时候能够看见你的脸颊肉，知道了吗？”
墨从寒就知道，凤九歌是绝对不会放他一个人去的。
于是在凤九歌要求跟着之前，他先一步打断了凤九歌的话。
他反倒话锋一转，还用手捏住了凤九歌已经快要瘦没了的脸颊上。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凤九歌不依不饶，反正伤口现在已经包扎完了，她可有的是时间和墨从寒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
“死士基地那种地方都是毒虫，毒蛇，一不小信就爬到身上，你要去的话，小心变成花脸猫。”
墨从寒故意将死士基地的状况说的吓人，他不想让凤九歌跟着去。
“墨从寒，你真不会以为这些能吓到我吧，我可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哎。”
凤九歌眨了眨眼，一张小嘴嘟起来，转而凑近了墨从寒然后说道。
“我那么聪明并且见多识广，难道会怕几只小虫子吗？”
“好好好，你最厉害。”
墨从寒拿她没办法，只好笑着说道。
“现在快到年关了，年关之后正巧赶上父皇的寿辰，这件事情暂且不着急，之后再说。”
墨从寒翻身从床榻上起来，一把将凤九歌搂在怀里，然后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一日三顿好好吃饭。”
幸而现在是白日，若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见这样的惨叫声，不知道又会吓到多少人。
红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眼看雪越下越大。
这个时候，凤轻柔才想起来，自己的脸在润王府的时候被磕在了地上。
因为当时心里害怕，所以不曾记住疼痛。
可是这回身体渐渐回暖，冷风麻痹的知觉也渐渐恢复。
手里拿着两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只竹筒，可是还不等她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凤轻柔的叫声。
“啊！”
这一声尖叫之中不光充满了凄惨，还带着绝对的怨念以及痛苦。
“去，找些吃的来，再找些干净的水。”
“是，小姐。”
红月也很疲惫，但是她生怕凤轻柔什么时候把她给扔了，所以不敢违抗凤轻柔的命令。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袭来，凤轻柔几乎是一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在房间里四下寻找着。
不知道多久，红月从街上跑回来。
凤轻柔忽然疼的尖叫起来，她颤抖着去捂住自己的脸颊。
然后才感受到已经粘稠了的血液还残留在脸上。
茅草屋处于偏僻的地方，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
凤轻柔已经疲惫不堪，这会也全然顾不得地上是脏还是乱，直挺挺的倒下来，然后吩咐红月说道。
茅草屋里只有一张床，看起来已经朽了，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人，凤轻柔靠在那里昏昏欲睡。
因此，头撞到了床板连带着受累的是脸颊。
“嘶！”
她现在身上只有几块碎银子，值钱的首饰全部被摘了去。
本来收拾好的包裹也不翼而飞，也不知道这些钱能够撑多久。
润王府的大门被封起来，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部被带走。
凤轻柔收拾好的所有钱财也消失不见，她与红月只能离开。
两人辗转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中暂时躲避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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