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色冥火迅速朝自己蔓延而来，聂怜心中大惊，手中的魂器白绫被扔下。
柳谕汀再次闪身到了聂怜身前，她盯着聂怜，神情冷漠，然后长剑便直指着聂怜的喉咙。
聂怜飞身后退，柳谕汀紧追不舍。
最后聂怜在柳谕汀手中的长剑要刺中自己之时，果断一旋身，惊险地避开了柳谕汀的长剑。
可尽管如此，聂怜依旧被柳谕汀的剑气所伤。
她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一手献血。
这个时候，看到缠斗不休的柳谕汀和聂怜二人，叹息了一声。
虽然……柳夙会死封无邪手上，是柳夙先找柳谕汀的麻烦。
可是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让柳谕汀顶替柳夙身份导致。
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因他而起。
还有，柳夙竟然会因为柳谕汀明面上是他的女儿这个身份，而对柳谕汀下杀手。
那时候的柳夙，该有多绝望，有多想念他。
他的女儿，是不是到死都以为，自己抛弃了她？
冷霜华太过严厉，而且柳谕汀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女儿的性格随了聂怜，敏感而又极端。
柳长明将自己代入柳夙的处境，忽而感觉，是那样的绝望，绝望到仿佛呼吸都是一种痛。
柳长明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所以现在，他应该为柳夙报仇，毕竟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女儿不惜付出任何待家也要杀的人。
尽管这所有的起因，都是因为他。
柳长明看着柳谕汀的目光，渐渐冰冷了起来，尤其是自己的妻子又被柳谕汀所伤。
开始的时候柳长明虽然一直没有动手，但是一直在戒备着柳长明。
虽然她不知道柳长明在纠结什么，但是聂怜已经动手，柳长明除了和聂怜一起动手杀她，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而且，当断则断，如此敌对的立场，是最好的状态。
毕竟眼前这两人，是在为如今的姜国皇帝办事，如果两个人太过讲道理，连柳夙的仇都选择不报。
杀起这两人来，她心中反而不会那么好受。
聂怜有白绫，柳长明的魂器则是长剑。
对方柳长明之时，柳谕汀终于感觉到，柳长明当初能名震云州大陆，连邪修出身的聂怜都被他折服，最后放弃邪修一道，并非没有道理。
柳长明和聂怜两人下手都用尽了全力。
一人对两人，柳谕汀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柳谕汀身侧金色的冥火缠绕，白色的魂元雾气氤氲，连琥珀色的眼眸仿佛也染上了几丝金色。
她长发飞舞，红色的衣袂翻飞，手执银光闪闪的长剑，仿佛战神降世。
柳谕汀地对面，柳长明和聂怜二人，一人长剑，一人白绫，都是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
三人周身，术法的灵光明灭。
斗法的轰鸣声传遍了整个山谷，旁边耸立的高山，似乎都要以为三人之间的斗法而崩塌。
三人之间的战斗持续了一天，最后三人，每一个都变得极为狼狈。
柳长明和聂怜的白衣都被鲜血浸透，两人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神情萎靡。
但是柳谕汀看到，聂怜盯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恨意，这种恨意愈发浓烈。
聂怜的目光，让人看一眼便觉触目惊心。
此时柳谕汀也有些喘息，同样受伤不轻，但是因为柳谕汀着一身红衣，身上的伤并不明显。
不过柳谕汀的头发已经散乱了起来，在魂元的作用下不停翻飞。
她小脸苍白，但是目光却愈发明亮，目光灼灼。
柳长明和聂怜的身形在空中摇晃起来，然后缓缓落在了地地面上。
三人之间的战斗从天上转移到了地上。
此时柳长明和聂怜体内的真元都已经耗尽。
然而柳谕汀却因为功法特殊，因此还有些许余力。
在柳长明和聂怜力有未逮之时，柳谕汀将长剑朝聂怜刺去。
柳长明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
魂元已经没有了，在面对这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彻底败了。
他是天才，但是柳谕汀却是比他更加惊才绝艳的天才。
柳长明扔下手中的长剑，他一生的骄傲与精彩，到这个时候彻底结束。
他旋身挡在聂怜身前。
聂怜睁大眼眼睛，狰狞的面容瞬间就只剩下茫然。
柳长明低头看了眼柳谕汀那透体而过的长剑，感觉到柳谕汀的魂元捣碎他的五脏六腑，他闷哼了一声，伸手将聂怜额头上的头发扫开。
“怜儿，对不起，你跟着我竟然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你叫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可是我将她丢了。”
“我以为她在浮云楼会安全，将她送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给了她无尽的绝望。”
“如今，夙儿已经走了，我先去找她，给她道歉，就是不知道她还认不认我。”
“还……还有，我说过，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我这一生，张扬，又失败……”
“长明！”聂怜目眦欲裂，凄惨叫出声。
柳谕汀将长剑从柳长明身体中拔出，鲜血从长剑上滴落。
柳长明的身体便软倒下去。
聂怜连忙将他接住，然后蹲下身。
聂怜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掉在柳长明俊逸的脸庞之上。
“不，你不失败，你永远都是那个满身光华但我那个柳长明，是那个我一眼看到，就喜欢上，决定抛下一切都要跟着的人。”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对夙儿的亏欠，也是为了我，就算要为夙儿道歉，要求得夙儿的原谅，也应该是我们二人一起。”
“柳长明，我们要在一起的。”
“现在，我们可以一家团圆了。”聂怜说罢，抬头看了柳谕汀一眼。
方才对柳谕汀浓烈的恨意全然消失不见，眼眸之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柳谕汀看着聂怜，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柳谕汀便感觉到聂怜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然后丹田部位生出灵光，最后那灵光“嘭”一声巨响炸开。
柳谕汀被聂怜以生命为代价，自毁而爆发出来的魂元气浪掀飞出去。
在空中翻腾了几下，在落在了地上。
柳谕汀半跪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起来，然后猛然吐出口鲜血。
紧接着柳谕汀感觉脑子也昏沉了起来，最后，眼皮越来越重。
柳谕汀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这里动静那么大，肯定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查探。
她现在还不能昏迷过去。
将琴中剑收回，柳谕汀将镇国玉玺取出，玉玺发出红光，然后长着九条尾巴的九尾赤狐便直接出现。
这一次出现，九尾赤狐并未用之前小狐狸的容貌，而是以本体的样子出现。
它几条大尾巴不停地摇动，就好像是炽热燃烧的火苗。
柳谕汀盯着九尾赤狐：“赤云前辈，我赢了。”
九尾赤狐点头，然后身上就飞出道红光落在柳谕汀身上，控制柳谕汀漂浮起来，最后落在自己背上。
柳谕汀一挨到九尾赤狐那毛茸茸的毛发，就再也制成不住，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九尾赤狐脚下生出红云，拖驮着柳谕汀便消失在了天边。
九尾赤狐带着柳谕汀走了之后，便有两个三花境界巅峰的术修到了这里。
看着因为柳谕汀和聂怜与柳长明斗法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山谷。
着一青一紫衣服的两位来自皇宫的三花境界术修就皱起了眉头。
然后两人很快就看到了浑身狼狈，抱在一起的柳长明和聂怜二人。
因为同样听命于姜国皇帝，所以这两人地关系和柳长明与聂怜的关系不错。
“他们死了。”身着青衣的三花境界巅峰术修说，神情中露出悲切之色。
“聂怜更是自毁了修为。”
“但是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尸首，所以和柳长明与聂怜交手之人，没有死。”
另外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三花境界巅峰术修闻了闻，最后将皱了皱眉头。
“有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前朝的镇国灵兽九尾赤狐。”
“当年追随陛下征战，我曾见过那九尾赤狐。”
“可是九尾赤狐不是说被磨灭了元神吗？”青衣三花境界巅峰术修不解。
“而身体被封印在了柳国的玉玺之中。”
“玉玺失窃了！”两人忽然想到一段时间之前藏经阁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
所以原来那竟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那我们现在要追上去吗？”青衣三花境界术修问。
紫衣三花境界术修看着自己的同伴：“你说呢？”
青衣三花境界巅峰术修迟疑：“不然，先算了。”
“我们先将柳长明和聂怜带回去。”
紫衣三花境界巅峰术修点头，前朝的镇国灵兽，那是何等凶猛的存在，威名赫赫。
柳长明和聂怜二人的实力可比他们要强，而这两人都陨落在此。
他们更加不会是那九尾赤狐的对手。
最后两人的目光又落在柳长明和聂怜身上，长长叹息了一声。
九尾赤狐载着柳谕汀，毫无目标地飞了一日，当才在一处城外的破屋中停下来。
自己趴在干草堆上，用它毛茸茸的尾巴裹着柳谕汀。
等了一天的时间，柳谕汀才悠悠转型了过来。
“小公主感觉如何？”九尾赤狐的声音之中透这关切之意。
柳谕汀坐起身来，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调息恢复自己的伤势。
柳谕汀一连在这地方待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势才好了起来。
柳谕汀算算时间，聂邢舟让人修建了三年的祭坛，应当就是这段时间完全修建好。
九尾赤狐变小缩入柳谕汀怀中，柳谕汀抱着它，重新朝着姜国都城飞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柳谕汀从空中落下，通过城门进入姜国都城。
走在城门门口的时候，柳谕汀便看到了那里张贴着的前太子姜粟和蓝禾公主的通缉令。
所以他们二人现在还没事。
不过柳谕汀倒没有被通缉，这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像通了，与公主和太子相比，她一个小宫女太不起眼。
因而柳谕汀重新进入姜国都城，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最后柳谕汀朝着城东，聂邢舟要修建的祭坛而去。
白绫之上带着领略的寒气。
柳谕汀盯着聂怜的白绫，围绕在周身的金色冥火飞出，直接将白绫点燃。
聂怜的冰凌在柳谕汀的魂元和金色冥火之中融化为水滴从空中滴落下去。
柳谕汀手中出现琴中剑，千叶剑第四消招用出。
柳谕汀没有丝毫手软，自从她与柳长明和聂怜见面开始，就注定了她和两人的关系。
而自此之后，她杀柳长明，杀聂怜，她都问心无愧。
柳谕汀的速度奇快，瞬间便出现在了聂怜身边，招式凌厉，银白色的剑光几乎晃花人的眼睛。
聂怜见到柳谕汀的实力，心中满是惊讶，但是她三花境界巅峰的修为也不是虚的，她反应如闪电，刹那间便退出七丈远，紧接着手中出现一道白绫朝着柳谕汀爆射而来。
她一挥手，无数道含带着浑厚真元，携带着惊人寒气的冰凌便朝柳谕汀飞来。
“怜儿！”柳长明面露惊色。
聂怜转身看着柳长明：“你要阻止我吗？”
不管是因为柳夙，还是因为这两人效力于现在的姜国皇帝。
对于聂怜要杀她，她没有丝毫怨言。而告诉柳长明和聂怜柳夙的事情，则是她对柳长明的尊重，就当了结了十七年前，自己与柳长明之间说不清谁欠谁的因果。
“不。”柳谕汀态度坚决，最后以柳国血脉让九尾赤狐回到了柳国的镇国玉玺之中。
柳谕汀周身浮现金色火焰，宛如雾气般的白色魂元，弥漫了她周身三丈的范围。
“夙儿……”
“你杀我女儿，我要杀了你！”聂怜脸上的恍惚渐渐化为了疯狂和恨意。
“小公主，我来助你。”九尾赤狐漂浮在柳谕汀旁边，对柳谕汀说。
柳谕汀转头盯着九尾赤狐：“赤云前辈如今元神刚刚与身体重新融合，还不宜动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九尾赤狐摇头：“我没事。”
柳长明看个自己的妻子，心中一团苦涩，聂怜昏迷之前交代过他要将柳夙照顾好。
结果最后他选择将柳夙留下了云州大陆，卷入了是非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柳长明和聂怜并肩而立，盯着眼前的柳谕汀，心痛难耐的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理由来反驳柳谕汀的话。
聂怜手捂着心口，神情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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