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了就是老了。
现在已经顺风尿湿鞋了。
作为一个被社会毒打过的中年人，威尔知道该认命的时候就要认命，不能太头铁。
尤其是根本不是对方对手的时候。
所以，他向智慧女神表达了自己的臣服。
让威尔惊喜的是, 智慧女神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智慧, 也更加胸襟宽广。
“你在担心我们的到来会威胁你的权威, 打乱你的部署？”
智慧女神开口第一句话, 把威尔吓的不轻。
但随后, 威尔就大喜过望。
因为智慧女神再次开口了：“不必担心，远征军一切事宜，依旧由你负责。我会交代其他两位，让他们尊重你的计划。凡人之间的事情依旧由凡人解决，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威慑大乾，同时处理一些超出你们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威尔服了。
五体投地的膜拜。
“女神，您的胸襟如同大海一样宽广，智慧如同天空一样无垠，我将永远是您的信徒。”
对待这样一个肯放权的女神，威尔完全不介意献上自己的信仰。
哪怕这个信仰并不纯粹。
不重要。
因为以他现在的地位，能这样说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而且这也代表他默许了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智慧女神可以随意传播自己的神名。
只是智慧女神根本没放在心上。
从神王1号那里得知了魏君的牛逼后，智慧女神已经看不上神明之间的你争我夺了。
当你见识过巨龙之后，是不会对小蛇再敢兴趣的。
所以魏君的头上从来都没有过颜色。
咳咳，不重要。
对威尔的投诚，智慧女神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份洒脱与大气，让威尔更加膜拜。
他认为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完全对不起智慧女神对他的成全。
“女神，可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将为您舍生忘死，竭尽全力。”
威尔想让智慧女神看到他虔诚的信仰。
智慧女神看到了。
也想到了威尔的身份。
所以，她沉吟道：“确实有一件事需要知会你。”
“请女神吩咐。”
“魏君，你知道吗？”
“当然，乾国的太史公，而且是乾国声望最高的人。”威尔对于魏君的资料如数家珍：“虽然魏君手中并不掌握多少大乾实际的权力，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够调动大乾很多能量。不过魏君对于战争好像并不感兴趣，也不擅长，所以我们军部并没有将魏君列为直接敌人。女神，您是让我解决掉魏君吗？”
“不，告诫你的属下，不要冒犯魏君，在任何意义上都不要。”智慧女神道。
威尔惊讶的看向智慧女神。
“女神，我不懂。”
其实神明要制裁魏君这件事情他之前也听说过。
甚至他也知道杜威就是为了这个特意来了一趟大乾。
只不过到现在威尔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魏君在西大陆屠神事件，在事后被人为的控制住了。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大多数人都被蒙在鼓里，甚至是人为的遗忘了那些事情，亦或者干脆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西大陆的神明现在一个个都好好的在神山上待着呢。
哪来的神明被杀？
不存在的。
正因为这样，威尔不明白魏君为何会被神明那样看重。
智慧女神也没有向威尔解释的意思，她只是道：“你不需要懂，只需要听令便是。魏君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你们不要轻易招惹他。必要的时候，甚至要主动保护他的安全，这是为了你们好。”
威尔：“……”
更加迷茫了。
“女神，难道魏君是我们的人？”
智慧女神没有回答。
高贵的神明只需要赐下神谕。
不需要事事都向自己的信徒解释清楚。
当然，沙未就比较没架子，对自己组建的沙未党都十分客气，还会努力向他们说明白一些情况。
不过那是因为沙未比较有礼貌。
相比较来说，智慧女神很显然没有那个耐心。
而且……
她还得去编个谎话，多累啊。
所以智慧女神直接下了逐客令。
“下去吧，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
威尔怀揣着一肚子疑惑，但还是恭敬的告退。
他一个信徒，肯定也不能去追着女神要解释。
这点逼数威尔还是有的。
不过从智慧女神的宫殿退出来之后，威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杜威。
在他看到杜威的时候，杜威也已经看到了威尔，主动过来和威尔打了一个招呼。
“元帅，来拜见女神？”
“是，女神的智慧让我膜拜，感谢女神的宽容，给予了我最大程度的成全。”
威尔向杜威表达了自己对智慧女神的敬意。
因为他知道他和杜威说的话，智慧女神肯定能知道。
另外一方面，杜威也是郁金香家族的人。
而他和郁金香家族交好。
所以大家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自然不用藏着掖着。
杜威对于威尔的态度也很满意，笑着道：“女神向来都智慧渊博，心地善良。有女神为我们压阵，元帅不必担心。”
“确实如此。”威尔点了点头，随后奇怪道：“你是和女神一起来的？”
“对，我来和乾国继续谈判。”
说到这里，杜威的脸色有些变化，语气也变的冷冽起来。
“我要让一些人付出代价。”
威尔瞬间就意识到了杜威在说谁。
“四皇子？”
“我不知道是自己被他蒙骗了，还是他后来又发生了其他的变化。总之，我认为四皇子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的无信仰主义者。”
杜威对四皇子的评价十分客观，完全出于自己的内心。
“他只重利益，毫无感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背叛我们，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跪舔魏君。我和他接触过，他对魏君的憎恨不像是假的。我怀疑这其中有阴谋，我一定要调查清楚。然后，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海后和他有血缘关系。
海后有那个下场，可以说他要负最大的责任。
当然，杜威也有话说。
要不是智慧女神亲自嘱咐他，对四皇子可以委以重任，他也不会给四皇子那么多好处，让四皇子成长的那么快。
但是这个理由杜威只能在心里说，根本不敢说出去。
黑锅只能他背。
女神是永远不会错的。
错的只能是他这种凡人。
所以，他必须要将功折罪，不然他就是导致之前西大陆战败的罪魁祸首。
尽管杜威是郁金香家族的核心成员，但是杜威现在的压力也很大。
威尔能够理解杜威的这种压力。
失败总是要找人背锅的。
海后已经死了，死者为大。
所以背锅的当然要是活着的人。
威尔有些同情杜威。
“我相信你能做到，需要我做什么吗？”威尔问道。
杜威没有客气，因为外交和战争本来就是一起的。
在战场上拿不到的，在谈判桌上也很难拿到。
所以他直接道：“保持对大乾的压力，态度越强硬越好，这样才有助于我展开工作。当然，一切还是神明的庇佑。”
杜威这里倒不是在纯粹的拍马屁。
西大陆军队现在在大乾的局面并不好，甚至已经可以说危险了。
现在能重新形成对峙局面，一个是感谢沙未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再就是要感谢西大陆的三个神明。
他们的出现，让大乾军方安静了下来。
毕竟神明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借助神明的威慑力，杜威这个西大陆外交大臣也才能有更多施展才华的空间。
威尔提醒道：“可以借势，但不要掉以轻心。乾国不是那么容易的对手，而且他们缺乏对于神明的敬畏。”
“我明白，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乾国，我们也有盟友。”杜威对此十分有信心。
第二次出使大乾，他发誓要洗刷自己的耻辱。
绝对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被区区一个四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一次智慧女神亲自来了，有智慧女神做他的后盾，杜威信心十足。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到这里，杜威认真道：“你说的对，乾国人缺乏对神明的敬畏，四皇子也缺乏对我的敬畏。但是我向你保证，反击从现在开始。我会改变这一切，我会让四皇子再次提起我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敬畏。”
威尔欲言又止。
但他最终还是道：“杜威，我建议你先不要太自信。”
杜威皱眉道：“威尔，你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女神他们？”
这个帽子扣的就太大了。
威尔不敢接。
不过他也没慌。
他只是摇头道：“我读过很多历史，从历史上我学到了一件事——一个人在成功之前，越是自信满满，就越容易惨败。所以我希望你先控制住自己，等到你彻底将四皇子踩在脚下，再抒发你的雄心壮志也不迟。”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杜威是能听进去劝的。
毕竟他好歹也是西大陆的外交大臣，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不然也走不到这一步。
杜威只是觉得憋屈。
如果是被魏君忽悠了一通甚至是打败打脸，杜威都能忍。魏君名声在外，而且让智慧女神等神明都十分忌惮，在大乾也位高权重。
输给魏君，不丢人。
他甚至可以一笑了之，洒脱的说自己技不如人，输给了让神明都为之忌惮的对手。他相信这样说别人也不会质疑他，只会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然而……
他输给了四皇子。
一个他眼中的废物。
世人眼中的米虫。
最重要的是，四皇子还杀人诛心。
杜威虽然远在西大陆，但是也看到了《破晓》报上林将军对四皇子的采访。
在采访中，四皇子主要干了三件事。
第一：感谢魏君；
第二：洗白自己；
第三：“感谢”杜威。
说起来世人可能不信，在看完四皇子的采访后，这个世界上最生气的两个人一个是魏君，另外一个就是杜威。
杜威不知道魏君有多扎心。
反正他看完四皇子的采访之后，心碎成了八瓣。
终究还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被四皇子捅刀，“感谢”。
然后，海后又莫名横死。
杜威在西大陆简直度日如年。
如果不能洗刷这个耻辱，他将在阴影中苟活一辈子。
杜威绝对不能接受这件事。
所以，这一次他跟随神明再次前来，其实是自己主动要求的。
他要一雪前耻。
他要让四皇子付出代价。
“我去了。”
杜威辞别威尔，一路向东。
背影坚毅而决绝。
看着杜威离别的背影，威尔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悲壮的感觉。
也就是魏君没看到这一幕，不然妥妥的给杜威配一个“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BGM。
此时的魏君还在想如何运输的问题。
运输是一门技术。
在这方面，便宜老师已经臻至大成，但魏君觉得自己也就刚入门。
对于自己要如何帮助西大陆的三个神明增强实力，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
不过在对于如何帮助儒家增强实力方面，魏君已经有办法了。
就在魏君准备实施自己的运输大计的同时，四皇子也收到了最新消息。
“消息准确吗？”
“殿下放心，绝对准备。”
“太好了，老杜竟然回来了。”
四皇子的嘴角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爷的青春，也回来了。”
四皇子的手下有些担心：“殿下，杜威现在已经知道了您的立场，他会不会对您不利？”
“当然会，但是恨的反面就是爱。老杜恨我，说明他还在乎我。”
四皇子眼神中闪烁着精光。
“想当年明珠能从20个女兵成长到现在统帅千军万马，我就算没有明珠的能力，让老杜栽在我手里两次也不是问题。”
“殿下，您有计划了？”
“确实有计划了。”
四皇子自问自己不是很聪明。
但是四皇子有一个优点：
他有自知之明。
既然自己不是很聪明，那就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在战场上统帅千军万马，他做不到。
在大后方运筹帷幄，决胜于万里之外，他依旧做不到。
但是忽悠一个外交大臣，多薅点西大陆的羊毛，四皇子觉得自己能做到。
“我从老杜那儿拿了太多的好处，再去找他投诚，肯定是没有用的，老杜也不会那么简单的被我再骗到，还是要尊重一下他的智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另辟蹊径。去，把贾瑛的投敌发言拿过来，本宫要再看一遍。”
手下很快就把贾瑛的公开发言送到了四皇子的面前。
四皇子看到贾瑛说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的时候，嘴角一勾，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最艰难的路——适合老杜啊。”
他再去投诚西大陆，四皇子觉得不太可能了。
不能侮辱杜威的智商。
但是反过来。
把杜威策反，四皇子认为可行性很大。
当然，他也不觉得杜威会被自己真心的策反。
不过不重要。
四皇子不在乎杜威的真心。
只要杜威能假装被策反，四皇子就要求杜威献上投名状。
也就是接着薅杜威的羊毛。
在这个过程中，他要表现的蠢一点。
好大喜功一点。
让杜威以为自己是立功心切，主动给杜威创造了效仿他投敌立功的机会。
杜威一向看不起自己。
他四皇子能做到的事情，杜威肯定不会认为自己不行。
所以……
这一招就叫钓鱼执法。
然后把糖衣吃掉，把炮弹打回去。
“老杜，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四皇子喃喃道。
他的剧本都写好了。
就等主演到位，然后直接开机。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呢。
他还想迎风尿三丈呢。
甚至不想让神明插手。
在这点上他和海后是一个观点。
神明不下场, 战局就能掌控在他的手中。
打赢了，是神明的功劳，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在神明的带领下打败一个没有神的国家，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要是打输了，他得背全锅。
越是大人物，就越不想遇到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
魏君最近的心思也在自己的便宜老师身上，更加不可能对几个小神感兴趣。
所以，魏君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西大陆来的三个神明当中，有智慧女神。
并且……智慧女神还是其中的主事者。
但是神明一旦下场，事情就会超出他的控制。
到时候他虽然是西大陆的远征军统帅，可在神明面前，他也不过是一個大一点的虫子。
“女神有何吩咐，还请但说无妨, 我们一定遵从神明的旨意，祈求神明的庇护。”
有一说一, 威尔不想这么卑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并没有对大乾发起攻击，大乾当然也不可能去头铁到攻击他们。
毕竟，这是以智慧著称的女神。
在智慧女神面前玩弄心计，就如同在关公面前舞大刀一样，是会被人耻笑的。
威尔没有被人耻笑的想法，所以他很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当然, 威尔知道。
而且他对智慧女神的态度很恭敬。
魏君并不知道西大陆三个神明的身份。
主要是他们自己也没曝光。
西大陆的三个神明只是释放了一下自己神境之上的气势和威压，让世人知道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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