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歌白了他一眼，语气平缓了些，说道：“她没什么事，医生说送来的早，打点针，住院看看就可以了。只是，她身上伤口不少，有些还发炎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身体太弱，所以有点麻烦呢。”
这次，之所以接下慕芸儿这个案子，其一她是想在国内立足，所以才接一些比较正能量的案子，其二，完全也是看着她如此，实在是可怜。
她那个丈夫，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哎，也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居然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知道，当初她和宫炎在一起时，完全不是一个下人的模样，就像是个千金小姐，举止落落大方，长相甜美。可如今……世事无常啊。”
白枫无奈的摇头道。
暮歌皱眉，疑惑道：“那她为什么后来和宫炎分手了？”
“还不是因为……”
白枫顿了下，“两个人都有原因。一个太矜持，不爱表达。另一个爱疑神疑鬼，觉得对方不够爱自己。所以，一气之下，慕芸儿就离家出走了。可没想到，宫炎也是个倔脾气，在她走后，也争着一口气，死活都不愿意去找她。所以……久而久之，两人就断了联系了。”
“啊？”
暮歌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情况。
既然相爱，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显然，他们还不够相爱。
否则，慕芸儿不舍得离开，而宫炎也不舍得放她走。
“哎呀好了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宫炎身边有伊欢了。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伊欢知道，你们女人很敏感，我怕她想多。”
白枫周道的说。
暮歌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有护士特地来告诉暮歌，慕芸儿醒了。
两人得知后，回了病房。
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大病着的慕芸儿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消瘦了，精神状态也很不好，脸色惨白如纸。
当白枫再次见到她时，被她这单薄的身子吓了一跳。
这如果是刮大风的话，瞧她如今的身子骨，没两下就得吹走了。
躺在床上，慕芸儿在看到白枫时，愣了愣，“白枫？”
“好久不见。”
白枫走上前，“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医院。”
“是啊。”
慕芸儿尴尬的笑了笑，看到他和暮歌亲昵的站在一起，愣住，“你们……”
“哦，忘记告诉你了，你说巧不巧，他是我老公呢。”
暮歌笑着挽着白枫的手臂，笑道。
这样的举动，让慕芸儿突然想起了那天顾伊欢和宫炎，眸底掠过一抹哀伤，她晃了晃神。
暮歌看出了她的难过，以为自己秀恩爱，让她回忆起之前的不好，所以从白枫身边挪了一步，走到床头，关心的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医生说，还需要好好观察观察，所以今晚要住院。”
“没有了。这次还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发现，我可能已经……”
慕芸儿无奈一笑。
“哎，你也是的，烧的这么高，也不给我打电话，万一真出什么事了，可就无法挽回了。”
“我没什么，你放心。”
慕芸儿淡淡一笑，目光再次落到了白枫的身上，“真的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了，又变帅了呢。哎……不像我，现在……”
“一切都会好的。你好好养身体，还会和从前一样漂亮。”
白枫安慰他。
“回不去了……”
慕芸儿低垂着眸子，神情落寞。
暮歌知道她曾有过抑郁症，见她如此，她立即转移话题，“你的案子，现在有了新的进展，你那个丈夫，终于是接受了法院的传唤，回来和你打官司了。”
“真的？”
听到这个，慕芸儿果然换了表情，双眸发着亮光。
“嗯，所以只要你不放弃，我们就还有赢得希望。这次他回来和你打官司，咱们就赢一把漂亮的。把从前他欠你的，都拿回来。”
“好。谢谢你，暮歌。”
“还说什么谢谢啊。你有事情尽管开口，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
“……”
慕芸儿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眼眶泛红。
从医院离开后，已经是晚上了，白枫将暮歌送回家后，约了宫炎去酒吧。
……
……
酒吧里。
灯光绚丽，舞曲动感。
坐在吧台的位置，白枫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等到宫炎。
“怎么今晚这么有空，约我喝酒呢？”
“好一段时间没约你了，不能约一下？怎么？怕老婆查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枫递给了他一杯酒，“来，喝吧。”
“谁说怕老婆了。只是，最近不想熬太晚，我要陪我老婆早睡早起，不行啊！”
宫炎挑眉说完，拿起了吧台上的酒，“这酒挺烈的吧？算了，我不喝这个，换个低一点的。”
“滋滋滋，宫大少爷，这还是你吗？从前，你纵横各个夜场时，那可是叱咤风云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白枫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看他。
宫炎轻笑了声，白了他一眼，“都说结了婚的男人会变，我怎么没见你会变啊，嘴还是这么欠。”
“和你比，还差点。”
白枫毫不犹豫的怼回去。
宫炎勾了勾唇，并没有再说什么。
换了个普通的酒，宫炎喝的舒服，又想起今天他找自己，问道：“你今天就找我喝酒来的？”
“是啊，不然呢？”
“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呢。”
“额……”
白枫停顿了下。
宫炎眯着眸子，“还真有？”
“慕芸儿住院了。”
白枫说完，看到宫炎脸色一变，他急忙补充道：“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闭嘴好吧。”
“知道就好。”
宫炎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脸色依旧没有缓过来。
看到他如此，白枫无奈的叹息了声，“虽说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了，但是，有时候，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绝情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即使不能做恋人，最起码，还能做朋友嘛。再说，人家现在过的也挺惨的，你说是不是……你也没必要再纠结过往的事情了。”
白枫头头是道的劝说着。
宫炎闻言，冷笑了声，“白大少爷，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对慕芸儿？”
“这个……”
“你是不是会上去嘘寒问暖，照顾的有佳？”
宫炎灵魂般质问他。
白枫被怼的哑口无言。
冷哼了声，宫炎不屑道：“你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我……”
“你什么你。”
宫炎打断他，“你也是个有老婆的，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你老婆知道你和你前女友还有瓜葛的话，她会怎么想？你倒是好了，心善，普度众生，可伤害的，可是你那娶回家，陪伴你度过余生的人。”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
白枫端起酒，碰了碰他的酒杯，“我自罚一杯，我不该多管闲事，也不该劝你的。”
“认识到错误就好。”
宫炎冷冷的说道。
“……”
喝完这一杯，白枫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向宫炎，“话说，我是真的觉得你变了不少。”
“哦？从何说起？”
“从前，你可不是一个会为了任何人牺牲的人。可现在，你居然为了顾伊欢，能考虑到这么多事情。看来，你的确变了，变成好男人了。”
白枫由衷的赞叹他。
论这一点，他暂时还比不上他。
不过，多学习学习，还是可以的。
“暮歌终有一天也会改变你的。”
宫炎笃定的说道。
“那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和慕芸儿有一点瓜葛了？”
“嗯。”
宫炎非常笃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你提及她的事情。”
“嗯。”
宫炎淡淡的应了声，眸底掠过了一抹复杂的光，心口的位置，有那么一丝揪疼。
……
……
慕芸儿的丈夫，在接到法院的传唤后，很快就回国了。
不过，他回国后，什么多没做，就在慕芸儿出院的当天，亲自找到她家去了。
彼时。
慕芸儿正送走暮歌，关上门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
因为门上没有猫眼，她以为是暮歌去而复返，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你是不是落下东西了？”
话音刚落，门打开，突然，一个大手横在了门上，用力的推开了门。
慕芸儿没来得及反应，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当她抬眸，看清楚来人时，脸色顿时一白。
“怎么是你……”
“呵，你想是谁呢？你的心上人？”
孙泉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颈脖，死死的箍住她，眸底迸发出阴森的光，“慕芸儿，你可真是好样的，居然把我告上法庭了，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放了你的。更不会给机会让你和那个奸夫团聚，我会一辈子缠着你，到死都缠着你！！！”
“疯……疯子……”
慕芸儿死死的瞪着他，颈脖被他掐住，空气渐渐的变得稀薄，她原本惨白的小脸此刻涨红，身体在颤抖，喉咙艰难的蹦出几个音节：“放开……放开我……”
瞧见她难受的模样，原本双眸赤红的孙泉愣了愣神，下一秒，他松开了她。
慕芸儿整个人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着。
孙泉见状，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她，脸上全是忏悔，“芸儿，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放开……放开我……”
慕芸儿再也不相信他这一套了。
这个疯子，已经反反复复这么折磨她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他！
“放开我！！”
用尽全力，她用力的推开他。
孙泉力气比她大，仍由她拳打脚踢，死活就是不松开她。
“你打吧，我知道我伤害你很多，你打死我好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算是死也无所谓了。”
“孙泉！！放开我！！”
慕芸儿又哭又喊。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让她感到恐惧了。
曾几何时，她也原谅过他。
可是，她知道，这种原谅，只会助长他的风气，下一次，他对她动手，将会更加的猖狂，更加肆无忌惮。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慕芸儿不断哀求。
可是，孙泉仍由她哭闹，就是不肯放开她，紧紧的搂着，脸颊贴在她的头发上，声音悲凉：“我知道你恨透了我，也知道你早就想离开我了。可是，我爱你啊，芸儿，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可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呢？你收回离婚的诉求好不好？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只要你好好和我过日子，我一定给你幸福，请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走啊！走啊！！”
慕芸儿嘶喊着，“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就是个恶魔。这些年来，我一直过的生不如死，这次，就算是要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撤销控诉！！！”
这话彻底将孙泉激怒。
他一点一点的松开她，噙着泪光的眼眸变得猩红，俊俏的面容变得扭曲，他冷冷的盯着她，像是死神一般，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要和我离婚？？”
“……”
看到他突然变成这样，慕芸儿已经不惊讶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疯魔成态的男人。
瘫坐在地上，慕芸儿喘着粗气，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没错，我死都要和你离婚！！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孙泉，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做过最后的事情，就是离开宫家，认识了你！！！”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噗——”
慕芸儿经受不住，倒在地上，脸颊红肿，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原本大病初愈，她就极其虚弱，再加上这么一折腾，她彻底没了生气，倒在那，一动不动……
孙泉站起身，愤怒的指着她，“你这个贱人！！贱人！你除了会给我戴绿帽子之外，还会做什么？呵，臭婊子，你以为老子稀罕你吗？你走啊，尽管给我走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哪儿……婊子，臭婊子……”
一脚又一脚的踹在她的身上。
慕芸儿闷哼，却毫无还击之力。
最后，她只觉得眼前出现白光，脑袋混乱，下一秒，彻底晕了过去。
在她身上发泄完，孙泉在看到她一动不动时，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被自己打肿的脸庞，惊愕道：“芸儿……芸儿……你没事吧芸儿……”
“……”
没有任何回应。
慕芸儿已经晕了。
孙泉吓得不轻，不过，他对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快速的拿出手机，拨打了120，等待着医生的到来……
……
……
另一边。
在暮歌刚回到事务所没多久，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慕芸儿再次入院。
放下电话后，她二话不说就赶到了医院。
急救室外。
孙泉在等着，警察也到了。
暮歌赶到时，正巧看到警察在盘问孙泉。
一看到这一幕，暮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忍住了上前去打孙泉的冲动，握了握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前。
“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慕芸儿的代理律师，我叫暮歌。”
暮歌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很客气的打招呼。
同时，也瞥了一眼孙泉。
这就是慕芸儿的丈夫？
呵，长得人模人样，却有一颗魔鬼的心。
真是可怕。
听到她是慕芸儿的代理律师，孙泉愣了一秒，下一瞬，还没等警察反应过来，他激动的抓住了暮歌的衣领，“是你，是你教唆芸儿和我离婚的是不是？你们这些黑心律师，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我警告你，我们夫妻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和，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一旁，警察见状，立即上前制止，推开他，呵斥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当着我们的面，你也敢放肆？是不是想进去蹲监狱？”
孙泉退后了几步，眼神像是噙满了毒液似的，冷冷的盯着暮歌。
这一刻，暮歌深刻感受到了慕芸儿的处境。
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变态。
正如慕芸儿所说那样，他喜怒无常，想法偏激，不是个正常人。
看来，慕芸儿想离婚倒是并不难，只是通过家暴让他坐牢，似乎也不太可能。
暮歌一时间犯难了起来。
这时，警察见她发呆，喊了她一句：“暮小姐，既然你是律师，那这样就最好了。现在医院这边已经报警，说这位先生家暴，请问，之前有这个情况吗？”
“有的，慕芸儿小姐请我来，就是为了打离婚官司，正是因为家暴的缘故。警察先生，这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男人似乎有狂躁症，希望你们从严处置。”
这话落下，再次刺激到了孙泉，“你他妈的放狗屁，你说谁狂躁症，你个贱女人，你才有病……”
警察死死的拦住他，暮歌被吓得退后了几步，脸色苍白。
亏得慕芸儿忍了这么多年，暮歌在看到他第一眼就害怕了，可想而知，这些年来，慕芸儿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警察先生，快带走他吧，他现在可是个危险人物，我的当事人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可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暮歌急切的请求道。
闻言，警察拿出了手铐，将孙泉铐了起来。
孙泉反抗，大吼大叫：“放开我，臭婊子，你挑拨我和芸儿的关系，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孙泉先生，你这样已经对我形成了恐吓，我有权告你！”
暮歌凌厉的瞪着他，咬牙道。
“来啊，放马过来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孙泉还想冲上前动手，警察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愤怒道：“我看你是不知死活！！跟我们回警局！！”
说着，强行将他带走。
孙泉一路上都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你个臭婊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
终于，急救室外，安静了下来。
暮歌坐在长椅上，重重的呼出了口气。
这样的神经病，怎么还没有被抓进精神病院的。
实在太可怕了。
正当暮歌处于后怕状态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躁动的声音。
很快，一大批拿着话筒、摄影机的人冲了进来。
暮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包围了起来。
“请问你是慕芸儿小姐的亲人吗？你能和我们说说她的情况吗？”
“我们是刚接到消息赶来的记者，现在慕芸儿小姐的事情已经在网上传开了，你了解情况吗？可以透露一些给我们吗？”
白枫伸手搂过她的香肩，“老婆大人，这段时间以来，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么。”
“还算你有良心。”
白枫及时否认，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个慕芸儿呢……”
“到底怎样？”
暮歌脸色沉了下来，双眸直勾勾的瞪着他。
暮歌听到这儿，脸色缓和了些。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问道：“她虽然和宫炎有过一段，那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
“哎呀，我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了，刚刚在电话里，听到你说在医院，所以我才来的。我这不是来看看你，顺便看看她嘛。”
暮歌听后，一阵冷汗。
白枫在听到慕芸儿住院的消息时，也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医院。
“她怎么样了？”
白枫叹息了声，说道：“她和我没关系，她从前和宫炎有过一段。”
“啊？”
“你……从前和慕芸儿是不是那种关系？”
“没有没有。”
医生在看到慕芸儿烧成这副模样时，皱眉对暮歌说：“还好你送来的早，稍微晚一点点，她可能就没得救了。”
“……”
一长串的夺命提问，让白枫懵了下。“额……”
之前他并没有与暮歌解释慕芸儿和宫炎曾经有过那么一段。
以至于，现在他的表现，让暮歌觉得不太对劲。
在见到暮歌后，他开口就这么问。
暮歌闻言，眉头一皱，疑惑的盯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会是为了芸儿来的吧？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你认识她？”
自从见过宫炎后，慕芸儿回去就病了。
重感冒，发烧到四十度，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地狱一般，冷热参半。
在暮歌去到她租下的小平楼里，看到她倒在门口的位置，急急忙忙的就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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