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对李风邃说：“腿法，我先只教你一种。”
李风邃问：“有名字吗？”
理查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发愣，过了好久，他才落寞地说：“我教你的武技，都是不配拥有名字的。”
李风邃本想问他为什么，但是他突然觉得倘若理查想说，自己不用问他也会说。
理查挠了挠头，说：“管这些干什么，你只要练好就行了！”
李风邃点头称是。
理查说：“想练好腿法，就一定要注意三个点：第一点是‘稳定性’，也就是踢腿时要站得稳；第二点是‘柔韧性’，你的腿要有足够的韧性来踢得很高；第三点则是‘力量’，只有有力量了，你的腿才能又快又稳。”
说着他站得笔直，右脚停立在原地，左腿迅速划过一百八十度，朝李风邃头部迅速踢去，但是那腿在离李风邃鼻尖几厘米处稳当地停了下来！
李风邃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那腿实在过于迅速，以至于李风邃感到一股劲风吹在脸上！
李风邃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理查朝他说：“我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你过来看一下。”
李风邃细细打量着理查，却发现他的上身也有了姿势的调整。李风邃问：“上身也有细微的动作变化，是因为要保持平衡吗？”
理查放下了腿，点头说：“是的。”他又把刚才的动作慢动作做了一编。
这次李风邃看得很细致。理查说：“你做一遍给我看看。”
李风邃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踢不上去，他只能勉强踢到腰部高度，而且踢了以后自己站不稳！
李风邃踉踉跄跄收起了姿势，理查看着他哈哈大笑，说：“小兄弟，你基本功不行啊！”
理查看着李风邃有些沮丧的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嘛，一步一步来。”
李风邃有些泄气，说：“可是我这做的也太差了！”
他摸了摸自己不复存在的胡须，说：“说实话，我当年第一次做甚至还不如你呢！”
李风邃心知理查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理查说：“这样吧，你的问题在于柔韧度不够，以及腿部力量的不足。你今晚先做一会深蹲，再坐一会高抬腿，我会给你计时的，时间到了我喊你换动作。然后你回了宿舍，没事多拉拉腿，这样你的力量和柔韧性慢慢就够了。”
李风邃点了点头。心下安慰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理查说：“那就开始吧，我们先从深蹲开始做……”
……………………
李风邃做完了理查要求的动作，只觉得自己腿都要抬不起来了。他浑身是汗，明明晚上的塞林皮亚有些冷，他却觉得吸入的空气都是灼热的。
理查递给李风邃一杯水，李风邃接过喝了，他连忙吐了出来，居然是一股又咸又甜、而且夹杂着草药味的古怪味道！
他晃了晃水杯，那玻璃杯透明至极，而且明明里面的内容物看起来是白水啊！
理查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不好喝，但是你刚剧烈运动完，这个喝了有好处的！”
李风邃苦了脸，捏着鼻子一口灌入了嘴中。他擦了擦嘴，那液体的古怪味还残存在舌头上，让他发出几声干呕。
理查拍了拍他，说：“小兄弟，没事，当初我第一次喝这玩意儿差点也吐了……”
李风邃觉得自己是来找罪受的。
理查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你记得要经常拉腿，而且要经常晨跑！”
李风邃瘫坐在地上，不是很想开口说话，他点了点头。李风邃坐在地上，理查也坐在地上。李风邃双手环着腿，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他问理查：“大叔，以前你是做什么的呢？”
理查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星星可真多啊，仿佛一颗一颗亮片点缀在黑色的毯子上。理查想起了原来年轻时，他经常这样看星星。那时候在他眼里，星空是一成不变的，又是千变万化的。
是一张点缀了亮片的黑毯子；是银色的碎花丛于黑色的水面中浮起；是一张黑色纸张上记载的不知名语言……
但是要说最美的遐想，还是那一句：“好像是一场冻结在天上的雨。”
理查看着星星，厚厚的大手撑着头，说：“我年轻时，和你差不多呢？”
李风邃睁着眼睛，好奇地说：“真的吗？”
理查笑了，他笑得很温柔很轻，细声说：“真的呀。”
他的眼眸上突然像蒙上了一层雾，不再闪烁那耀眼的星光，他接着说：“可是后来啊，一切都变了。”他的语气依旧很轻，却饱含了落寞。
李风邃看着天空，淡淡说：“理查大叔，你要是有什么不愿意和别人说的烦心事，和我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理查依旧抬头看着那被树木遮挡了部分的夜空，一言不发。
理查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李风邃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每天早上记得晨跑啊！明天咱们继续！”
李风邃知道理查不愿意说，他也无法强求。一切都像往日，夜晚每天都回来，星星每天都会闪耀。今晚的夜空似乎与过往无所不同。他无从得知过去的夜空是什么样子，可是今晚的依旧很美丽。
他站了起来，笑着和理查道了晚安，转身回了宿舍。
理查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走回了门卫室，一盏灰黄的灯亮起，却很久没有暗下。
理查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为自己刚才的严肃语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睛瞪得老大，语气又和蔼了下来，说：“算了，既然你有这份自信，那我们就先从腿法开始！”
……………………
“难不成我还能骗你吗？”理查耸了耸肩，“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开始吧！”
李风邃点了点头，但是他突然想起什维塔白天和他说的话，不好意思地说：“大叔，我上半身可能最近不能做剧烈运动……”
理查眉头一皱，问李风邃缘由。李风邃对理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改造魔法脉络的事情和理查说了。
李风邃连忙道谢，又乐观地说：“哈哈哈，腿法先学会了以后再学拳法不久容易了吗？”
理查一改平时和蔼的模样，严肃地说：“乐观是一件好事，但是盲目乐观可不是。”
李风邃吐了吐舌头。
理查摩挲了一下下巴的胡茬，显然他也有些不习惯。他大嘴一咧，说：“哈哈哈，总是该剃了嘛。”
理查问李风邃：“准备好了吗？”
李风邃此时左臂还在痒，不过他还是坚定地说：“准备好了！”
理查大奇，叫李风邃伸出左手。他按住李风邃的左手，在左臂处细细地按压着。不知道为啥，李风邃竟然觉得自己的左臂中仿佛有一丝暖流渗入。
理查啧啧称奇，道：“屠龙学院的这一手可真是厉害！真是个天才的想法。”不过他又叹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先从腿法开始教你吧……唉，我是想先教你拳法，是基础而且好入门……”
理查脸色不变，说：“这没什么，将来你也是能做到的。”
李风邃大喜，说：“真的吗？”
理查开了门，却没有酒气飘来。理查的胡子此时也剃得干干净净，他那往日被毛发包裹的面相此时居然有些白净，只是嘴唇和下巴上暗色的胡茬略显出这位大汉的不拘小节。
李风邃一愣，看着理查，问：“大叔，你怎么把胡子给剃了呀！”
理查说环顾着密林里的环境，说：“这里障碍物有些多，我清理一下。”
说着他左脚保持在原地不动，右脚以左脚为圆心轻轻画圆……那一脚看似很轻，周围的灌木却纷纷倒塌，杂草从中间断开，那断面竟然平整得像被极为锋利的刀划过一般！
李风邃为这一脚惊奇，佩服道：“厉害！”
理查赞了一声他的态度，说：“那好，跟我走。”
理查带着李风邃绕过门卫室，来到了门卫室后面的一块密林。那林子掩在门卫室后，白日里就没什么人关注，此时就更是无人造访了，只有路灯上萤灯虫的光芒愿意光临此处。天色已经很晚了，白日里潜伏的聒噪者此时耐不住性子已经唱了起来。但是，当理查走进密林，整座树林片刻都安静了下来。
李风邃到门卫室的时候，里面的灯光昏黄，略黑的路面被这灯光照得一片莹然。
李风邃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理查的声音：“是谁？”
李风邃压低了嗓音，说：“是我，理查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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