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论先贤舍生取义,演战技高义击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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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三知道自己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他知道自己只是因为站在更多巨人的肩膀上,而且恰好又肯读些书。他接受新知识的速度,肯定无法和这些大世家的天才相比,但他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随便看看,因为状态感觉不错,就领悟了五个战技什么鬼?三年时间就把五个战技升级成计略,还嫌弃慢了,又是什么鬼?

    他又想到马大江说的“唯心至坚”,暗道“不是唯心至坚,是我们这些没天赋的寒门学子,就剩下‘心至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啊。”

    宋三这话,却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天赋不高是真的,但是这话让在座的这些名士、大儒听见,还不知如何想法,至少吕西星会第一个跳出来和他说“要不咱俩换换?”

    吕西星要是有《美学》这种东西弄出来,早就进文脉了。

    孙琦一口山药咽下去,突然“嗯”了一声,这一声很突兀,几乎将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却只是一脸“长辈看晚辈”般的表情,带着欣慰看着高义,突然开口道“三弟今日成文人,为兄心中很高兴,大家都来庆祝,快吃,快吃。”说完便不理会一脸懵懂的众人,继续和一块羊排较劲。

    高义看着这个二哥,一脸懵圈,刚要问问孙琦说这话什么意思,却听宋三点头笑道“好诗!”

    “啥?”除了孙琦和宋三,所有人都直瞪眼。

    高义不解道“大哥,什么……好诗?”

    宋三笑道“三弟,你二哥刚才给你作诗呢,你没听出来?”

    “听得出来才见鬼了吧?”吕西星不等高义说话,大叫道“哪儿就是诗了?打油诗都不算呀,这也不押韵啊?”

    “哎……”孙琦一脸寂寞的看了一眼吕西星,摇了摇头道“小老道,你身为大儒,道家领袖,一代国师,莫非……哎……也不能懂我诗中玄妙吗?”

    “我……”吕西星差点气的一口气背过去,随即也不理孙琦,一扭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宋三,等他解释。

    宋三故作惊讶道“你们竟都不懂么?诗词何必有韵?何必有律?唯真性情而已。此诗无韵律也罢了,我细细想来,竟然没有一句用的古人套路,另开一门之先河啊!”随即冲孙琦笑道“二弟大才,为兄佩服。”

    众人“……”

    孙琦冲着宋三拱手道“大哥,真乃弟之知音也!”

    “什么知音?”高义恍然大悟,却大叫道“分明……分明就是随口说了句话呀?那我这句也算诗词了?”

    “哎……”孙琦又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高义道“三弟,看来虽然你成了文人,也不及我和大哥多矣。”

    宋三接着笑道“三弟,你二哥可不是胡说,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诗虽然没有韵律和套路,看似随口聊天一般,但却有技巧。”

    高义愣了半天,才道“什么技巧?”

    孙琦也不说话,显然等着宋三来说明。宋三笑道“你们看,这前两句用的七言,直抒胸臆,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喜悦,而后又改了六言,正是为接下来的两个‘快吃’做铺垫,使其显得不那么僵硬。而快吃二字,乃是此诗精髓,不但用了叠词技巧,而且还表现出一种急切。究竟在急切什么呢?这就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这就是为兄美学里说的,伟大的艺术作品必然是开放式的,这就是空间感呐!”

    “三郎……”吕西星讶然的看着宋三道“你那个美学……真的是靠谱的,对吧?”

    “额……”宋三想了想,苦笑道“应该靠谱,难免……难免有个例。”

    “小弟,多谢二哥……”高义自然知道宋三是在玩笑,哭笑不得的拱手道“也……多谢大哥。”

    “哈哈……不谢不谢。”宋三拿起锅中的勺子,随手给高义盛了碗汤,笑道“倒是三弟如今成了文人,有何打算吗?”

    高义知道宋三的意思是问自己要去边关,还是要继续考举人。毕竟举人考试就在来年春天开始。他想了想,道“科举不急,我还是先去边关。”

    宋三点了点头道“也好,圆儿那里也好有个照应。把她一个姑娘家扔在边关,为兄……实在放心不下。”

    高义诧异的看着宋三,笑道“大哥,我不去北地,我去南边。北边还是等你自己成为文人再去吧。”

    “南边?”宋三一愣,随即恍然道“你要去找恩师?”

    高义点头,随即笑道“这是小弟和马先生之约。”

    “他日执剑赴边疆,还请恩师备觥觞,先斩蛮头三千里,再来把酒论短长。”宋三突然念起他们那时送马大江,高义所做诗文,拎起一小坛子酒,大笑道“哈哈……好,为兄敬你!”

    “还有我!你二哥也敬你!”孙琦也笑着把坛子拎了起来。

    众人方才也在聊天,没注意这边动静,等到宋三吟诗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一直等他们三兄弟,仰头喝干了那个小酒坛子里的酒,吕西星才大笑道“哈哈……好!后生可畏!老道士也敬你。”他站起身来,又冲众人道“大家不如一起敬舍生一杯如何?女的就随意了,男爷们儿干了。”

    司马书看着宋三,眨眨眼,疑惑道“学生也不知道呀,就是有一阵子感觉不错,结果看一本书领悟一个战技,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成为名士的话有点麻烦,我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才把五个战技都变成计略。然后在老师气机牵引之下,成了名士。”

    宋三一脸无语的看着司马书,随后给司马书夹了一筷子羊排,苦笑道“吃饭吧,别说了。”他心中暗暗叹息道“天赋啊……”

    吕西星却已经跑到近前,去看那个大坑,随即又看了看高义,道“用了多少力?”

    高义想了想道“大概三四成吧。”

    “还行。”吕西星点了点头。他是何等眼界,能让他说一句还行,已经是极为了得了。随即吕西星又加了一句“比老子当年差远了。”这却是给自己找脸了,其实他刚刚领悟战技的时候,威力是不如高义的。

    “算了不用填了。”宋三的声音再次传来,高义心中一喜,却又听宋三接着道“下次聚会的时候,咱们烧烤,这个坑,烤羊倒是正好。”

    高义心中苦笑,暗道“大哥,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呀。怎么我的战技就用来烤羊了啊?”

    高义知道宋三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只好无奈耸了耸肩,回屋落座,众人倒是热闹起来,纷纷讨论高义的战技。宋三却问司马书道“同文,你是怎么领悟那么多战技的?可否告知一二?”

    宋三就见他说完,半空中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了一口大锅形状的器物,那器物是文能凝聚,却又像是实体。

    “落!”高义喝了一声,手指向下一点,那大锅便猛的砸了下来。

    高义当然不可能真的砸向宋三他们,他砸的是院子中的空地。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口大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地上却已经多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

    宋三挥了挥手,笑道“好了,也看完了,别站着了,回屋吃饭。”说着便和众人往屋里走。高义刚要跟上,却听宋三道“三弟,把坑填上再进来。”

    高义“……”

    宋三点头道“好,不愧你是高舍生。”

    高义笑着拱手作揖道“大哥夸奖了。”

    “放屁!”吕西星看他敢在自己跟前装模作样,顿时怒道“你随便冲他们扔战技,你伤一个我看看,你他娘的成个破文人就想翻天了?”

    高义这才收起架势,一脸苦笑,心道“好不容易突破了,装个……那啥都不行?”但想想这里不是名士,就是大儒,自己一个文人还真算不得什么,只好苦笑着把手朝半空一指,道“你们看仔细了。”

    有人告知了始皇帝,始皇帝便派人找来高渐离,让他击筑,一听之下,果然非凡,便留在身边做了乐师。因为高渐离与荆轲有旧,始皇帝放心不下,便让人熏瞎了其双眼,只每日让他近前击筑。

    高渐离渐渐得到信任,一日便在筑中灌上重铅,酒宴前愤然而起,要用筑击杀秦王,为荆轲报仇。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但高渐离却诠释了什么是勇、什么是舍生取义。

    “高渐离筑击秦王?”司马书率先说道。这是他们家的学问,自然他是最清楚的。那口大锅不是锅,而是“筑”,一种古乐器。

    史记记载,荆轲死后,他生前师友纷纷隐居避难,高渐离也隐藏身份,做了一名家丁。一天主人宴客,高渐离见堂前击筑之人不佳,技痒难耐之下,便上堂击筑。音乐声响,众人皆惊叹非常。

    宋三“哈哈”一乐,打圆场道“二位贤弟别闹。三弟,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究竟领悟了何等战技,便演示看看吧。”

    “那小弟献丑了。”高义敢怼孙琦,却不敢和宋三胡闹,便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众人心中好奇,纷纷跟了出去。

    高义站在院子中,仰面负手而立,他的眼神看着星空朗月,竟似寂寞如雪,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哎……你们都退后些,免的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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