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应该是在书房里吗？
“啪——”
打火机的声响。
席南城点燃了嘴里的一根香烟，星星般的光点，烟雾缭绕，让男人的俊脸更增添了几分邪魅。
顾笙就站在那里，视线停留在男人的身上，小手垂放在身侧，衣角被揉出了一道皱褶。
席南城弹了眼烟灰，猛地吸了一口，而后掐灭。
他没忍住。
但一看见那张被烟雾憋红的脸，那怒火就这么消了一半。
“坐。”
席南城倚在靠背上，薄唇微掀，还带着特有的香烟气息萦绕在客厅里，经久不散。
“砰——”
话音刚落，顾笙便直直地坐在了另一旁的沙发上，小手放在大腿上，不停地绞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席南城就这么盯了她好几十秒，也不说话，意晦不明。
顾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瞳仁微缩了缩。
席南城幽冷的声音传入耳边，“顾笙。”
“……”
顾笙绞着双手的动作一顿，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在你心里，只有萧子言。我席南城是不是得靠边站。”声音毫无温度可言。
在席南城的眼里，只有顾笙和其他人的区别。
顾笙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偏生男人面无表情，剑眉微敛，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我……”
顾笙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却感觉无从开口。
萧子言和席南城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那几年里，没有萧子言，就没有现在的顾笙。
但往后余生，没有席南城，就不会有顾笙。
席南城深深地凝视着她，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伸手想要去点燃香烟，但却没有付出行动。
他席南城的世界里，只有她顾笙。
而她顾笙，显然不只是他席南城。
似乎任何人，都可以分走她的注意力和精力。
他嫉妒萧子言。
嫉妒萧子言拥有了他所空白的那五年。
男人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顾笙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可是握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愣愣地看着她伸出在半空中的手。
他生气了……不同于以往的愤怒……只有沉默。
她清楚，沉默的席南城和愤怒的席南城，前者更为严重些。
顾笙微闭了比双眼，太阳穴此时胀痛得厉害。
她清楚席南城的占有欲。因为清楚，所以更痛苦。
说到底，他还是缺乏了安全感，而这个问题，是出在她的身上。
虽然男人不说，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五年里，使他们原本密不可分的心有了隔阂。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被折断的两块木板，因为岁月的打磨，无论他们怎么磨合，怎么拼凑，不是这缺一块，就是那缺一角，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严丝合缝，完美无瑕了。
信任就像一道透明的隔膜，是他们现在的屏障。此刻，他们对立而站，能看清彼此,中间有扇门，她努力地想要推开，而那一端的男人却不为所动。
顾笙有些颓废地蹲，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脸色煞白。
他给的信任，是她亲手给毁灭的。
就这样，席南城宣布了单方面的冷战。
顾笙身穿睡衣，坐在床上，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耷拉着，眼皮都快要掀不开了。
睡意袭来，顾笙的身子骨发软，脑袋一下子磕了床上，那股刺痛令她瞬间清醒，猛地撑起来，站直了腰身，揉了揉小脸，目光移向墙上的沙发，凌晨两点十分。
而此刻的书房里——
有些复古的油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的深意，黑色的办公桌上，电脑是亮着的，旁边堆积了厚厚的文件。
“想不到?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混吃混喝吗？”
“明天每人给我想出一套方案来!想不出就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这就是你写的报表?!随便抓一个小学生都比你写得好!”
“……”
这一场会议，直到凌晨三点，手边的文件彻底清空，胸口堆积的那股火气才稍稍平复了些。
关掉电脑，男人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夜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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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片漆黑，顾笙并没有去找开关，而是摸索着往沙发走去。
“呃——”当正准备坐下，在漆黑的视线里，对上了一双幽深的冷眸，顾笙冷不丁地被吓到了。
就单单一个淡漠的背影，就令她觉得天快要塌了一半。
顾笙的眼神黯了黯，并没有走上去，而是坐在旁边凉亭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双目直直地望着夜色发呆。
自从回国后，似是所有的事情都蜂拥而至，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
没跟上来?
压制住的那股无名火又蹿上了心头，胸口顿时闷得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吹来，顾笙混乱的脑子得到了片刻的冷静，挠了挠被蚊子咬了的手臂，从摇椅上跳下来，低着头，往屋里走去。
“……”
顾笙闭嘴了，安安静静地待着。
这男人，今晚是不是跟她耗上了。
她此刻神经属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稍有不慎，那根弦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崩断。
席南城听不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眉头微蹙。
心脏那一处没由来地疼了一下。
顾笙想，最近被男人宠坏了吧。
“……”
而驾驶座上的男人似是没听见一般，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
顾笙想，明天应该不是一个好天吧。
“席南……”
顾笙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开口说话时，音节还没有完全发出声，男人迈着修长的步伐朝着里头走去，只给她留下了一个淡漠的背影。
男人没有回到小区，而是去了那栋市外的别墅。
此时夜幕降临，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顾笙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回了包包里。
“不回去吗？”顾笙扭了扭脖子，朝着窗外瞄了一眼，看着呼啸而过的景物，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回去小区的路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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