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气刺喉，却又有放大报复后快感的效果。
刚刚，他给抠门老板冯达山发了辞职邮件。
之所以要辞职，邮件里都说的明白：
“1、隔三差五总加班，还没有加班费；
2、想休长假，但临到眼前总有事，不得不取消；
3、公司妹子少，想谈个恋爱跟前都没个资源；
5、五年了，逢年过节从不发福利，家里人都觉得我在一个假公司上假班；
6、重申一遍，我是程序员、程序员、程序员！不是保洁员、也不是财务员、更不是办公室男秘书……职责太多，我会死的，懂不懂？！
7、跟你混五年了，工资涨得没有超过1500，说好的期权呢，说好的年终奖呢，金钱，理想从来没有兑现过，哥的心木了；
8、你我无缘，江湖不见！！
靠着一个梦想，在这里“耗”了五年，他终于下定决心要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真可谓意气风发，决心跟过去来个痛快的决裂……
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新的开始竟然是从被“砸死”开始。
刘斌苦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才发现，周围的环境跟记忆里完全不同。
“这是……完大山的办公室啊！”
完大山是刘斌给“冯达山”起的诨号。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转身，却看到玻璃墙上映出“自己”的身形：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体型偏瘦，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西裤，短发乱糟糟的，浓浓的熊猫眼，一脸憔悴和疲倦。
“我艹，我这是重生到抠门老板完大山的身上了？！”
直到把手指头快咬出血了，刘斌这才相信：这是真的。
“我怎么跟他这么有缘分？！”想到这里，刘斌相当无奈，感觉老天就是故意的……你越恶心什么，它就越拿什么恶心你。
明亮的办公室，空气清新，跟靠灯照明的办公区完全不同，刘斌狠狠地坐在了老板椅子上。
随即心里浮现出窃喜：
祸兮福之所倚……重生在老板身上，这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从今往后，我不就是老板了？完大山的一切，还不都是我的！
他的公司，他的钱，他的房子，他的妞……
我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
想一想未来，一片光明。刘斌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
……
“乌拉——乌拉——”
刘斌凑到窗户往下看，只见一辆救护车开了进来，停在花坛边上。
几名白衣天使跳下车，分开花坛边上围拢的人群，开始抢救地上躺着的一个年轻人。
“我勒个去，哥！那不是我！”刘斌看到“本尊”，心里着急，一阵风似的跑下去。
矜持，老板的架势……哪还顾得上？！
【尖叫】游戏公司的布局很“势利”。
老板的办公室霸占了整面窗户，员工的办公区都不靠窗户，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见老板“冯达山”急得跟猴一样跑出去，王晓娟、侯俊、安大伟都觉得奇怪。
还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这么生龙活虎过……
……
……
楼下。
“闪开！这是我公司的员工，我是他老板！”……刘斌自然不能喊“闪开，这是我！”
围观的人目光都汇聚到他的身上，同时立刻分开让出一条道。
挤进去，刘斌看到“本尊”并没有流血，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问：“他怎么样了？！”
一名白衣天使戴着口罩，露着双眼皮的大眼睛，宛若星辰。
“高空坠物，砸到颈椎了，也可能伤到脑干……一切都得到了医院检查才知道！”
“花多钱都要把他救过来！拜托了医生！”一听伤到了颈椎、脑干，刘斌顿时不淡定了。
颈椎伤了，大概率会伤到中枢神经系统，得个下半身瘫痪，连累小弟不起床是正常事；脑干若是伤了，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就是植物人。
那是“本尊”啊，自然得抢救回来。
花多少钱都要抢救！
反正钱也是完大山的！
……
一番急救后，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开走了。临走前，女医生叮嘱他，赶紧到第一医院。
围观的人不明真相，纷纷给“冯达山”点赞。
“看人家这老板，真够仗义！”
“这小伙命真好，咋碰上这么好的老板！羡慕啊！”
“是啊，要是换我们老板，管你呢！”
……
这时，一名老实巴交的保安走过来——他是清北大厦的保安老王，人称“王叔”——手里拎着塑料袋，袋里装着一个蓝色不锈钢杯子。
“老板，你是好人！是这杯子砸伤了你的员工！该掏钱救人的应该是扔这杯子的家伙。虽然不知道哪一层扔到，但我相信，这杯子上有指纹。警察一查，就一定能从楼里把那个害人精找出来！”
刘斌连声道谢，接过来一看头瞬间就大了。
这杯子他太认识了，抠门完大山用了足足五年啊，从他来公司完大山就用这个杯子。这么说，是完大山那货扔了杯子砸死了自己？！
不行，得报警把他抓起来！
但是又一想，不能啊，至少现在不能啊。要抓完大山，不就是抓自己吗？！
“多谢！多谢啊！前面拐角就是派出所，我要亲自送去，将那个家伙抓起来！”说着，他跑出写字楼区。
身后，王叔感慨：“真想跟他认识认识，明年我女儿大学就毕业了，要是能到这位老板的公司上班，我就放心多了……”
……
坐上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又在急救室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一个老医生走出来。
“医生，我（擦，说错了）……他怎么样？！”
“已经暂时保住命了，颈椎神经受损，粉碎性骨折，这样也没死，真是命大！不过……”
“不过什么，您快说！”
“你别急。现在这种情况，他还得在重症监护室住三天，三天后看情况才能确定是不是完全没有性命危险，到时候也就知道他能不能最终醒来。他这样子，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完，老医生摇头叹息走了。
其实他知道，就这种伤势，能活过三天，也活不过五天。之所以说三天，是他能保证的时限，过了这个时限，伤者多活一天，想来家属心里也能好受些。
此刻，刘斌的心里七上八下。不是因为“本尊”，而是想到，如果自己就此挂了，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知道，他们着急上火犯高血压怎么办？要是他们两个老人家出点儿什么事，那……。
刘斌咬着牙，恨起冯达山来。
“完大山，接下来，你可别怨我……”
刘斌走出写字楼，随即掏出一根烟。
“咳咳。”
“刑警？”
他有些惊慌。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我是陆杰，清北第三区警局刑侦队的。昨夜八点至凌晨三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脑海中的画面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
“狗日的，老子不伺候了！”
“如果‘朋友’二字是遮掩那事的面具，那我宁可舍弃！”
……
……
不在场证明吗？
“我在……”
“有警察找你，是刑警。”
打开门的瞬间，刘斌脑海中还浮现着那个画面。
“我当你是朋友，你却怀疑我？”
被反问的男子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女子一身大红色旗袍，裙摆错位，露出修长白皙的腿。盘起的长发散落，凌乱不堪。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风进来，吹动散落的纸张。
哗啦哗啦地响。
男子平躺，白色衬衫，灰色西裤，虽是憔悴，但仍微笑着。身旁垂落一根电线。
他身上斜卧着一名女子。
“一切都是你做下的吧。”
肃杀的风吹起来，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如扇飘落。
对面，披着黑色斗篷的怪物虽是人形，却看不到面目。瘦削的身形如钉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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