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3章 姜泰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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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宇却对紫冉另眼相看,他没想到,一个隐居狐岐山的半大小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策论,也许,真的如他所言,姜泰回京,未必有去无回,况且,姜宇也想回京探望父亲,之前的所有想法开始动摇了。

    姜泰也在默思紫冉这番话,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必须回一趟洛阳,无论眼下是什么形势,他都必须承担起姜氏族人应该承担的那份责任,保住太子,稳住大隆王朝。

    不斗倒朱永昌,恐怕朝局难以安稳了。

    更重要一点,中尉朱颖已经下令让他回去述职,如果姜泰抗令不从,必然与人口实,到时候,朱颖反咬一口,自己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坐实了反叛的罪名,会牵连更多的族人,想到这,姜泰毅然下定决心:“左莒,去备马,管宠,点二十个身强力壮之人随我走一趟,换掉军服,穿常服入京,这就去办。”

    “我和你一起去。”姜宇起身说道。

    姜泰摆摆手,“你不能去,如果我这次有什么意外,起码,你可以活下来,带着别部营,去徐州投奔我父亲,尚有一线希望。”

    “那……”姜宇还想再说,姜泰已经不给他任何机会了,他又看向宋烨,吩咐道:“我不在的时候,别部营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大家。”

    “放心吧。”

    “既然大家都去不了,不如我和你去吧。”紫冉笑了笑,走到姜泰身边,又道:“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子,估计不会有人忌惮我,有我在,也可以有个人说说话,帮你分忧。”

    “我也……想去。”一名穿着军甲的少女走了进来,她就是雪莉,姜泰今天给她做的裙子非常漂亮,可是雪莉却没有穿,她依然还穿着一身军甲,所以,她刚刚也在帐外,却没人注意到她,直到她走进大帐,才引来大家的注意,姜泰见雪莉也要凑热闹,苦笑着摇摇头:“我这可不是游山玩水去了,到了洛阳,生死有命,你……留在这吧。”

    姜泰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刚的话似乎说的有点重,又补充道:“如果我回不来,姜宇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以后有合适的人家,就赶紧嫁了吧,好好过日子。”

    姜泰拍了拍雪莉的肩膀,而后吩咐道:“都去准备吧,一会我们就出发。”

    ……

    正如众人所担忧的一样,老皇帝对华妃的宠爱如日中天,无人可及,甚至,就连黄门侍郎吴用,最得宠的内侍总领韦钰都被华妃拉拢到自己一边,甚至,很多重臣的奏折被偷偷扣押,尚书令申屠嘉索性直接站到了华妃这一边,请皇帝口谕,晋封华妃之子王瑛为HN王。

    老皇帝对华妃宠爱有加,哪有不允的道理,而华妃的儿子王瑛年仅五岁,便得到了特别的爵位。

    申屠嘉甚至担心夜长梦多,立刻书写圣谕,命人连夜送入洛阳,通告满朝文武。

    HN王的位置意义非常,这意味着,下一任皇帝的人选,不仅仅是太子王筠,甚至,就连王瑛也很有可能继承王位,毕竟,洛阳所在,就是HN境内。

    满朝震惊,太子一行人想要再次去面见皇帝,却被老司空范伟给拦住了,此时局势动荡,老皇帝又深居西苑,不肯见任何人,如果再去惹恼皇帝,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HN王的封爵大典就定在了腊月初,这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立刻意识到,皇家的后嗣要换人了,很多人开始转投华妃这一脉,甚至,曾经自成一脉的尚书仆也郑玄也不得不转投华妃这边,力挺HN王继承太子爵位,宫廷政变从此拉开了帷幕。

    如今,朝中两股势力暗流涌动,太子这一边唯有皇后管氏力挺,而华妃那一边,却实实在在有老皇帝亲自坐镇,满朝文武大部分已经倾向华妃这一脉,对太子一脉强力打压,甚至,北军和南军也立场鲜明,苗殄已苗氏家族为后盾,力挺太子。

    正当这风起云涌,暗流涌动的关键时刻,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时候,洛阳城城门在三声钟响后,缓缓打开,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已悄悄潜入了洛阳城中。

    为首一人,乃是姜泰,一个多月前初入洛阳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此时,姜泰却又已另一种身份回到了洛阳,此时此刻,姜泰心中百感交集,严岩的死,对他触动很大,而此时的皇权之争,姜泰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能否帮助姜家避过此劫,而太子王筠,又能否稳坐太子之位呢?

    紫冉却继续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朝局,没有跟随将军南征北战,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军在外,将则安,军在内,将则亡,如今将军屯兵在外,即便身在朝堂,只要他们没有绝对的理由诛杀将军,将军就是安全的,所以,我觉得,将军回京,未必是有死无生。”

    “这太冒险了,不行,不行。”宋烨连连摇头。

    反对声一片,没有一人支持姜泰的想法,姜泰也变得犹豫了,如果置身事外,任由自己的大伯和叔父在朝中周璇,一旦出现任何闪失,整个姜家,就算彻底陪葬在这次朝局风波中了。

    姜泰犹豫着起身踱步,他必须做出抉择,是迎难而上还是避其锋芒,两者必须二选其一。

    忽然,帐外响起一阵咳嗽声,一人身穿白色棉袍走入大帐,众人扭头看去,是紫冉。

    姜泰更是诧异,紫冉从来没有染指朝中之事,更没有从军过,他懂什么?

    可姜泰又不好回绝紫冉,只得点点头,紫冉一改稚嫩的品性,侃侃而谈:“我随师傅十余载,自幼耳濡目染师傅的人生大学,更深得他的传授,曾习读六韬,武略,孙子兵策,战国雄略,吴子七策等书,虽然没有得到精髓,但也通晓一个道理,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众人纷纷默念,都不知道,紫冉提出这样的话,目的何在。

    一个很大的火盆熊熊燃烧着,大家围坐在火盆周围,一边取暖,一边闲聊当前洛阳的局势。

    宋烨把他回到洛阳后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众人,尤其是梁王暴毙,凶手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因此引发的余波,虽然还没有波及到廷尉姜冥,但是大家都很清楚,梁王的死,最终一定要算在姜冥身上的。

    听着洛阳局势,大家惊得目瞪口呆,老皇帝也是不惑之年了,为什么会如此宠信一个妃子而不理朝政呢?难道他不知道,废长立幼,乃国之大忌吗?

    紫冉进账之后,向众人各施一礼,而后来到姜泰身边,一脸庄重的说道:“刚才将军们的讨论我都听到了,我有不同的想法,不知道大家想不想听。”

    一个局外人,大家都很意外,但他是姜泰认的干弟弟,谁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也就纷纷点头。

    “长史所言不差,而且,严大人临终遗言,也是希望你能远离洛阳,保住别部营,保住严大人一心培养的别部营,我认为,咱们不妨先转走陈留,在那里稳定下来后,再打探洛阳的消息不迟。”宋烨也拱手劝阻。

    管宠,魏延,史文龙等一班武将纷纷点头附和,宋杰也同意姜宇和宋烨的想法,远离洛阳,再做打算。

    毕竟宋烨是别部营的监军,即便严岩被替换掉,新的中尉也没有下掉宋烨的职务,所以,宋烨赶来别部营,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一路畅通无阻,赶往了姜泰的中军大帐,姜泰在得知宋烨到来的那一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匆匆迎了出去。

    刚刚走到营帐口,姜泰才感觉脚底冰凉,冻的嗤牙咧嘴,这一幕被宋烨看到,宋烨匆忙扶着姜泰,又回到了中军大帐。

    其实他没有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之前宋烨讲述洛阳局势的时候,寒冰子曾经送给姜泰的预言无形中回荡在姜泰耳边,‘双星慧鼎,天下必有一争,生灵涂炭,百姓必有一苦,人定胜天,唯有天命之人,方可化此危难矣。’那么,天命之人,又是谁呢?

    姜泰勉强应付大家几句之后,他看着姜宇,略感无奈的叹道:“叔父的信里说,他会保举我们出征兖州,青州和徐州,可是朝命迟迟不来,我担心,朝中可能还会有变,如果这场风波真的要席卷洛阳,席卷朝廷,甚至席卷整个大隆王朝,我觉得,我们的逃避只会让敌人更加嚣张,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洛阳。”

    “不可,不可!”姜宇连连摆手,赶忙劝阻道:“叔父信中明言,让你紧守营寨,静待朝命,你这时候去洛阳,不是送死吗?”

    很多人抱怨连连,唯有姜泰沉默寡言,始终盯着火盆,没有发一言,等到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姜泰的时候,姜宇略感无奈的叹道:“兄长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可惜,严大人何等的耿直豁达,却落得如此下场,如果太子一派真的被推翻了,那么大隆朝,真的要完了吗?”姜泰说着话,略感无奈的叹口气。

    严岩的死对朝野的震动很大,严岩何罪?只是觐见皇帝,想要一吐胸中的报复,却最终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很多人甚至暗暗指责,华妃迷惑老皇帝,已经成了天下士人的公敌。

    宋烨自从哭拜严岩的灵位之后,匆匆离开洛阳,仅带着自己身边最亲信的十余名从人,一路晓行夜宿,赶往了姜泰的别部军大营。

    别部军大营自从得了姜泰的命令,立刻深沟高垒,广布鹿角,防守大寨,除了从濮阳押送粮草的车队以外,任何人不得轻易靠近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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