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溥天之下 第十一章 崆峒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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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韩璐身旁的一个高大中年男子看了敖泽一眼,向敖泽冷冷地问道:“你就是璐儿新认识的朋友?”

    敖泽看向中年男子,只觉这人气度非凡,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不知跟韩璐是什么关系。突然一股威压从中年男子身上向自己袭来,敖泽立刻运转元气,向那股威压迎去,可是刚刚使出力气,那股威压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敖泽满身力气失去了着力点,不得已只得硬抗下自己的全力一击,胸中气息一窒,立刻涨得自己脸色通红。可是这在此时那股威压又再次降下,敖泽气力不继,立刻被那股威压压得全身骨骼作响。敖泽体内元气紊乱,只得凭借肉身力量勉强支持,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韩璐扯了扯中年男子的衣袖,娇声叫道:“爹爹!”

    中年男子正是韩璐的父亲韩重楼,此时满面威严,看了看韩璐,收回威压,笑道:“怎么,这就心疼了?”

    “爹爹,”韩璐跺了跺脚,脸色微红,娇嗔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威压散去,敖泽顿时如释重负,浑身轻松了不少,立刻便调整气息,稳住体内紊乱的元气,知道中年男子这是在考校自己的修为,使用的力道也恰到好处,刚好能压制住自己的元气,在自己倾尽全力的时候,将自己威压撤去,使得自己的气力无处可击,只得自己承受下来,又在自己旧力消去新力未生之时再次施加威压,使得自己毫无反击之力,这份心智以及对时机的把控真是恰到妙处。

    敖泽心有感触,这才明白过来,修为的高低并不能单纯的以体内元气强弱来判断,还包括对元气灵力的控制,还有对时机的把控。

    韩重楼看着敖泽心有所悟的样子,点点头,缓缓说道:“根骨和悟性都还不错,就是修为差了点。”

    敖泽本来满心愤怒,听到韩璐叫这中年男子“爹爹”,只好收拾心情,向韩重楼道:“小子微末道行,让前辈见笑了。”

    空间中流光旋转,在空间的中心渐渐汇聚成一个光团,浮在半空中,从光团中散发出阵阵古老的气息,弥漫在四周。过了许久,光团上的光芒散去,里面显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印,金印之上流光溢彩,交织成一幅幅古老朴素的纹路。

    “崆峒印。”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然后就见一道人影迅速窜了过去,伸手便要将金印拿到手中,手掌刚要碰到金印时,一道剑光从人群中向那人袭去,那人想要躲开剑光,可是剑光迅疾,顿时被剑光击中,口吐鲜血,倒飞而去,重重地落在远处,脑袋一歪便昏死过去。

    四周众人攒动,此时宝物现世,人心思动,可是看到那道迅捷无比的剑光,知道高人在此,又都安耐住心头思绪,不敢轻举妄动。

    韩重楼将韩璐和敖泽护到身后,道:“你们躲在我身后,莫要逞强去挣宝物。”

    敖泽向四周看看,众人均是神色不定,此时谁若想将金印据为己有,恐怕便会立刻招致众人的围攻,况且这处空间甚是诡异,无处可以躲藏,在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径之前,暂时没人会打金印的注意。

    “崆峒印是什么?”韩璐凑到敖泽跟前,悄声问道。

    敖泽摇摇头,道:“这么多人盯着,肯定是好东西。”

    韩重楼听到二人对话,心中暗自叹气,现在的小辈们真是没见识,便转过身来对二人说道:“崆峒印乃是传说中的人族气运之宝,谁能得到这崆峒印,必能占据一族气运,修为进境恐怕甚是惊人。这片奇怪的地方恐怕就是此宝作祟,真是古怪。”

    敖泽心中一惊,心想,听家里长辈曾说过,远古时期人族弱小,龙族中的青龙曾护佑过人族,因此人族就拜龙族为图腾,此后龙族的气运也紧紧地跟人族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这枚金印真是传说中的人族气运之宝崆峒印的话,那万万不能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

    “哈哈,既然大家没人要,这崆峒印便归我炼魂宗了。”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之中的高大男子,只有一双阴鸷的眼睛露在外面,让人心寒,手持一口大钟,大钟黝黑,似是黑铁所铸,走到崆峒印跟前,一手拍在钟上,钟声层层叠叠,如同针刺一般向四周袭去。

    敖泽听到这钟声,顿时心神动荡如坠云雾,魂魄悠悠扬扬,似乎便要离体而出。

    韩重楼手结法决,分别在韩璐和敖泽的身上打入一道灵光,道:“捂上耳朵,莫听那钟声。”

    灵光入体,敖泽立刻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在魂魄中散开,顿时神思清明,魂魄稳固。敖泽心中大惊,只见四周不少修为稍弱的修士在这钟声的攻击下,已经神志恍惚。

    “魂兮离离——”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顿时将钟声击散,四周被钟声影响失魂的修士纷纷回过神来,满脸惊惧,知道这钟声甚是厉害,都不停地向后退去,恨不得离黑袍男子越远越好。

    这时,一个灰袍老僧走到黑袍男子对面,双手合什,道:“厉非圭,贵宗炼此法器伤人魂魄坏人修行,极是有损阴德,不若将此钟交与小僧代为施主保管,念经超度化解钟上的戾气。”

    厉非圭冷笑一声,道:“凡毅和尚,咱俩争斗这多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天真,凭你一句话,就想要我镇教之宝,真是异想天开。”又向四周喝道,“炼魂宗弟子何在?”

    四周人影走动,刹那间十几道身影,均是身着黑袍,几个起落便都护到厉非圭四周。

    厉非圭冷笑道:“凡毅和尚,尝尝我这落魄钟的厉害。”催动手上的落魄钟,钟声阵阵便向灰袍老僧袭去。

    凡毅和尚神情沉静,法相庄严,不停地念动真言,真言恢弘如虹,立刻将钟声压了下去。

    “结阵。”

    厉非圭一声令下,四周的黑衣人衣袂纷飞,各执法器,立刻结成法阵,将灰袍老僧团团围住。黑袍男子一拍腰间,又取出一柄黑幡擎在手中,道:“老和尚倒也有几分本事,那就见识一下这失魂落魄大阵的威力吧。”说完法力运转,大钟飞起,罩在黑袍老僧头顶,手中黑幡摇动,顿时魔音滔滔,如同实质一般将老僧笼罩其间。

    凡毅和尚不为所动,双手不断变换法决,口吐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立时梵音阵阵,浑身金光护体,滔滔魔音不能侵入分毫。

    炼魂宗众人原本想凭借自己宗门之力震慑众人,使众人忌惮,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将宝物据为己有,所以一上来便结此杀阵,展现自己的实力。可是偏不巧遇着这个宿敌老僧,虽然独自一人却修为深厚,连番催动这失魂落魄大阵,竟不能将这老僧拿下。

    厉非圭盯着老僧,扯开面罩,露出一副甚是狰狞的面孔,一口精血喷在黑幡上,黑幡顿时飘摇而起,和着钟声左右飘摇,阵阵摄人心魄的法力激荡而出,如同实质般击在凡毅和尚身上。

    钟声专门攻击魂魄,此时被厉非圭全力催动,法力更盛,凡毅和尚苦苦支撑,稳定心境,这时竟也有些吃力,呼吸沉重起来,豆大的汗珠不住地顺着脸颊滴下。

    阵外修为稍弱的修士也是痛苦不堪,杀阵余波不断向四周扩散,众人也是运转法力勉力抵抗,可是这钟声和黑幡攻人魂魄,让人心烦气躁,不少修士已经支撑不住,脑中浑浑噩噩,好似丢了魂魄一般,渐渐意识全无,闷声栽倒在地。

    敖泽和韩璐也是脑中一片昏沉,若不是韩重楼撑起一片结界,将其罩在其中,恐怕此时也早就失去了意识。

    这时一道寒光击在那落魄钟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落魄钟像似失去了生命一般倾斜着偏离了阵眼,厉非圭也如遭到重击一般,险些栽倒在地。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正是敖泽在酒肆中遇到的老酒鬼。

    老酒鬼走到阵外,对厉非圭道:“道友结此杀阵,实是不该,这里众多修士与道友秋毫无犯,他们何其无辜,却要受此杀阵荼毒?”

    落魄钟偏离阵眼,这大阵的威力顿时大减,阵中的老僧这时也稍稍得已喘息,兀自念动真言,身上佛光更炽。

    厉非圭又将大钟擎在手中,满不在乎地说道:“修为低就莫来趟这浑水。”

    老酒鬼道:“道友此话甚是不讲道理,这空间来得甚是诡异,这里众人均是莫名其妙地来到此地,当务之急恐怕还是先设法离开此地,却不想贵宗竟在此摆这杀阵。”

    厉非圭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这里众人哪个不是为了这异宝而来此地的,就算我炼魂宗此时不出手,可是到最后也免不了一场厮杀。凭实力夺宝,又何必遮遮掩掩。”

    韩璐低着头,不说话。

    敖泽心中正兀自纳罕,这姑娘是怎么了,平时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现在却是一脸羞涩的样子。

    敖云摇摇头,道:“最近此地灵气涌动,修士云集,想必就为此事。”

    然后就见不少修士向土城聚拢而去,为此不免与守城的兵卒一番争斗,守城的兵卒无力禁止这些修士,便都一哄而散。

    此时土城之中一道灵光升起,光芒耀眼,四周修士被这灵光照耀,顿时如进入一道迷雾之中,而且这光芒中似乎有种吸引之力,牵扯着众人向光芒的中心移去。

    敖泽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不知这里是怎样的一处所在,旁边站着一老一少,正是刚才在酒肆中遇到的禽滑釐师徒。敖泽四处张望,只是不见哥哥的踪影。

    “敖泽。”

    敖泽听到有人喊自己,循声望去,只见韩璐正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便赶紧跑了过去,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敖泽只得硬着头皮,将碗中的酒倒进嘴里,可是立马有股浓烈的酒气直冲脑门,酒到腹中,就如一股烈火充斥着四肢百骸,呛得自己不住地咳嗽。

    禽滑釐笑道:“这才像喝酒的样子嘛。”

    等体内的灼热之感散去,敖泽觉着全身舒坦,体内的元气运转之时也通畅了些许,真是不知这酒还有此等功效。

    敖泽被这光芒牵扯,身体竟然如不受控制一般,心中大惊,却也无力反抗,待光芒散去,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其间弥漫着股股氤氲之气,点点光影如萤火虫一般流动其间。

    此时整个空间中差不多有好几百人人,均是一脸茫然,四处张望,不知为何身不由己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禽滑釐站到老酒鬼身旁,也望着土城,缓缓地说道:“宝物出世有缘人得之,不知谁会是这个有缘人?”

    敖泽看到两位前辈神色凝重,口中念叨着什么宝物,便悄声向敖云问道:“什么宝物出世?”

    敖泽看到禽滑釐向自己敬酒,连忙站起身来,向禽滑釐行了一礼,道:“严重了,前辈,我是不会喝酒的,刚才只是混乱尝了几口。”

    “啰里啰嗦,”禽滑釐道,一口饮尽碗中酒,“喝酒就喝酒,哪有那么多说辞。”

    “那不是口渴嘛。”禽滑釐嘿嘿一笑。

    …………

    这时,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渐渐从土城之中弥散开来,老酒鬼从躺椅上站起身来,神色凝重,望着远处的土城,感受着那股浩瀚的气息,叹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禽滑釐说道:“宝物终于出世了。”

    禽滑釐看敖泽体会到这酒的妙用,笑道:“老酒鬼就爱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酿酒就好好酿酒,最后酿出来东西酒不像酒药不像药。”

    “也没见你少喝一口。”老者有些不满地说道。

    禽滑釐又喝了一大口酒,道:“我花钱买的,爱怎么喝就怎么喝,你管不着!是吧,小兄弟?”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敖泽说的。

    “前辈豪迈,不拘小节,自有前辈的喝法。”敖泽答道,看着禽滑釐喝酒的样子,心想这人倒真是不拘小节。

    “这话我爱听,就冲你这句话,来,我敬你一碗。”禽滑釐端起酒碗向敖泽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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